客户赞许二少投资分析眼光极准,局势明明暗暗,少不了成为金融界谈论的焦点。但家卓从来不跟我提这些事,想必是不愿我涉入是非。
我诚实地答:“爸爸,我不知道。”
爸爸对我说:“映映,你也该留点心眼,我们江家现在同老二也算是同气连枝,你也不小了,切身事,不要太单纯。”
我想到这复杂局势,心里有点忐忑。
芸姨牵着小弟正好出来:“映映,你爸爸这段日子愁得头发都要白了,江氏几乎所有的大笔资金都在劳通,劳通谁做主,对我们江家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知道的。”我呐呐地答。
好在芸姨也只是笑笑:“你也还小,你爸爸太为难你。”
她转身招呼爷爷奶奶吃饭。
在家里下午睡醒无事,我起来下楼,大屋很安静,佣人上来招呼我:“大小姐,可要喝茶?”
“不用,人呢?”
“司机送出去了,说是四奶奶邀去打牌。”
我点点头,走出屋子来,阳光正好,我沿着别墅区的安静树荫散步,天气阴凉,四野开阔,我走了好长一段路,不知不觉走到了劳家祖宅外面。
看屋的伍伯是认得我的,马上走上来打开雕花铁门:“映映小姐,怎么自己过来了?”
伍伯引着我走进大厅,边走边说:“祖宅没留着什么佣人,有一个老妈子平日收拾花园今日放工回去了,映映您这要是——”
我简单地说:“我随便逛逛,你不用招呼我。”
伍伯笑笑:“好的,您慢慢看。”
我从前门的□绕过大屋直接走进屋后花园,站在长廊上望去,花园中早已没有了蔷薇花架,只剩下七里香长得郁郁葱葱,几乎覆满了整片草坪。
我看着眼前满庭静寂,想起昔日那些衣香鬓影,言笑宴宴,白纱裙紫缎带,丝丝惆怅涌来。
在花园里坐了一会,手机响起,我接起,家卓的声音传来:“映映,还在家里吗?”
我说:“我在你家。”
“什么?”他没听明白。
“我在劳家祖宅。”
家卓语气有些奇怪:“怎么跑到哪里去了。”
“你等一下,我过去接你。”
他车开得很快,从城里过来才约莫二十分钟,车子在庭院门口停下来,我站在二楼露台对他招手。
家卓陪着我在大宅随意转转。
佣人定期打扫房子,除去一些贵重家具被布帘覆盖着阻挡灰尘,整栋房子依然干净整齐,在二楼的走廊第三间,家卓打开了他卧室的门。
房间不出意外的宽阔,附带一个小型书房,收拾得很整洁,书柜里多是专业书,还有一些古文杂记和外国小说。
我们从他卧室走出来,家卓领着我沿着巨大的旋转扶梯走上三楼,我随意地打开一扇扇精美的门,门后是一个富丽的客厅,一个雅致客房,甚至是一个小型宴会厅,角落还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经过走廊时,我看到一道房门紧锁。
我问:“这是——”
家卓面色一僵:“这是我母亲的房间。”
“哦……”我轻轻拖长一个尾音。
他神色郁郁:“我今天忙了一天了,先回家吧,你要喜欢这里我改日再陪你过来。”
我们回家,晚上靠在沙发上一起安静看电影,家卓将我拥在怀中,一贯的温柔体贴。
也许是我敏感,我发现只要谈到他妈妈,即使他隐藏得再好,我总是感到他身上淡淡的莫名郁悒。
也许年少失亲,会是心底永远的一道伤口。
他有他心底最深的那一面,是我碰触不到的,我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时光流逝,我们总要向前看。
四月底我生日的前一天夜里,家卓晚归,我也没睡,坐在我原来的房间翻旧相簿,母亲离开江家之前给我留下了数本大大小小的照相本子,那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我将各式各样的照片铺满了一床,坐在中间回味着母亲生活经历的点点滴滴,彷佛这样就可以离她近一点。
家卓回来时在客厅外喊了我一声。
我应声跑出去坐到他身边,他坐在沙发上看晚间财经新闻,我坐过去赖在他腿上,家卓摸着我的头发:“映映,我明天有一个重要客户约见,晚上尽量抽空回来陪你吃饭。”
我回头亲亲他脸颊:“嗯,没关系,你工作要紧。”
家卓摸到茶几上的钱包,抽出一张ltb的银行卡递给我:“你先约同学去行街,喜欢什么就买。”
“你不是给过我一张卡了吗?”我一边问一边拿着卡研究,我手上这张版式异常漂亮,纯白色,边缘一道烫金,隐隐如水一般流动的光泽。
“这次不一样。”家卓温柔地说,伸手将我身体扶住。
我一时犯傻问:“这谁的副卡?”
他目光仍然在电视屏幕上,笑着说:“除了我的,难道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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