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公主有什么好的呢?倒不如生在寻常人家来得安逸自在。
四叔回京的当天,宫里就来人把她从府邸请到了宫中,很巧合的是,容萤依旧住在儿时所住的那个殿阁里,也依旧里里外外有人把守,等同于换了个地方软禁而已。
这样一来,她同外界就真的是彻彻底底的隔绝了。
夜色深沉如墨,院中枝摇叶晃,有积雪掉落在地,噗嗤噗嗤的轻响。
容萤打起珠帘,殿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那里站着个人,身形并不高大,听到声音,他转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叫了声郡主。
“真难得,他们都唤我公主,也唯有你是叫我郡主的。”
鹰眼的语气很诚恳,“卑职更希望公主的头衔,能够在今后由王爷来册封。”
容萤笑了笑:“真会说话。”
尚未适应黑暗,她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只依稀能感觉出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很多人都说,你在这边待了快三年了,吃了不少的苦。我以为你或许早就向着四叔了……毕竟,他许了你好处,不是么?”
对方神色一凛,“郡主切莫误会,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背叛王爷。”
“漂亮的话谁都会讲。”容萤摇摇头,“我没打算完全信任你,不过既然来了,也别无他法。”
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将那包了绣帕的一面鎏金符放在他掌心。
待看见手中之物,鹰眼吃惊,“这是……”
“右符。”她平静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左符,两符相合,丰河城中的人马调去何处都凭你一个人的意思。”
“郡主是从何处弄到此物的?”虎符可不是寻常物件,鹰眼翻来翻去的看,显然很意外。
容萤冷冷道:“用别人的血弄到的。”
他动作一滞,瞬间缄默。
天下之争,流血千里,这条路上铺了多少尸首,数都数不清。
“王爷如此信任我,我理当报答。”他握住虎符,“只是不瞒郡主,圣上他……端王爷他已经有所怀疑了。”
“怀疑你?”
“倒不是怀疑我,他是怀疑你。怀疑你此行必有目的,而且也猜到自己身边可能有内鬼,端王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我怕他会按兵不动。”他顿了顿,“若不能让他放心,我要出城可能很难。”
周朗被堵在秦岭,丰河城必须尽快攻下,但事到如今容萤也束手无策,只能让他先把东西收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别自己吓自己。”
“好。”鹰眼抿唇,似怕她担忧,又补充道,“属下绝不会辜负郡主所望。”
“我知道。”容萤涩然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乖了乖了。”
*
京城里落下第三场雪。
从城郊的客栈望出去,白茫茫的世界中一片虚无,那些红墙绿瓦被掩盖在苍茫的颜色下,平添了几分冷意。
听到开门声,陆阳回过头,裴天儒正在门外收伞,顺便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来晚了,我腿脚慢。”他笑容依旧,“还望见谅。”
不知为何,陆阳觉得眼前的这张脸,好像没有印象中那么令人讨厌了。
他不喜裴天儒,以前是,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因有很多,教坏容萤是最大的那一条,别的就零零碎碎。他这个人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说话做事都让人捉摸不透,有股阴森的气息。
在那个七年,他时常在背后挑唆容萤,陆阳自己也知道,容萤杀他,多半是在裴天儒的计划安排之下。
而现在不同了,他们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有点……不甘心。
“我就不叫你叔叔了,叫你声大哥,可使得?”
陆阳并未开口,他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将炉上煮好的茶提下来,翻出杯子,一人满了一杯。
裴天儒细心地给他擦去背身的水渍,问道:“不知大哥找我来所为何事?”
陆阳沉默了半晌,才沉沉道:“找你帮个忙。”
闻言,裴天儒震惊了许久,眸中露出欣慰的笑意:“你终于肯让旁人帮你忙了……”
他太执拗,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一个人埋头做,一个人默默承担。
可以说,陆阳能讲出这句话,在裴天儒看来,是非常的难得。
“我总觉得你好像认识了我很多年。”他淡淡一笑,“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每回见你,都挺亲切的。”
陆阳:“……”
“你和容萤一样,都很坚持。”裴天儒换了种语气,“我一直都相信,这样的坚持,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他垂着眼睑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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