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死死的握住短刀,绷着脸道:“廖大哥,这是沈家!”在沈家动手,便是下沈家的脸子,怎么能跟她无关。
沈娘子这会儿也不好作壁上观了,只得撑着病体上前,声音虚弱,“九睿,此事是沈家对不住你,你有气大可以冲着我来,你若是在此打死吴公子,蓉儿少不得要落一个合谋外人打死主家的罪名,当然,她是罪有应得,可九睿你也脱不得干系,若是你因此也遭了牢狱灾,你让婶婶我如何向你娘亲交代?”她说的很慢,向来清冷的眉眼透着几分歉然。
廖九睿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那婶婶是个什么打算,就这么放蓉儿和姓吴的在一起?”廖九睿憋屈的很。
沈娘子有些愧对他,“九睿觉得婶婶应该如何呢?”卖身契已签,蓉儿已经是吴君钰的人了,根本就由不得她来做主。
廖九睿默了一瞬,接着道:“夫人之前说要罚蓉儿三十杖,不知还算数么?”
沈娘子看了吴君钰一眼,随即点头,“自然是算的。”
吴君钰见连翘和箫满双双挡在自己身前,胆子又来了,忙道:“夫人,蓉儿现在是我的人,没我的同意,谁也打不得她!”
廖九睿冷笑,“好,既然你要拿卖身契说事儿,那咱们就好好说说,我且问,蓉儿卖身抵债,那债务可曾到期,你可曾催讨?婶婶写信同意和廖家结亲,还送了信物,如此,便等于蓉儿一条腿迈进了廖家门,沈家欠债,你为何让廖家人抵债?”他能在短短的四年里让廖家马帮东山再起,自然不是空有蛮力的鲁莽之辈,只是这些事情若要认真计较开来,蓉儿的名声便要毁尽了,所以,他之前才沉默不语。
没立正式的婚书也算定亲么?定亲了自己就不能寻蓉儿讨债了么?债务不到期就不能让债务人以身抵债了么……吴君钰被问的发懵,他虽身处富贵地,自幼有名师教导,奈何一直不学无术,很多事情只是知道个大概,谈到细处便只能抓瞎了。
“你手里那卖身契名不正言不顺,若认真计较起来,必是做不得数的,”廖九睿实在是看不上他,蓉儿便是不嫁自己,他也不许她嫁这么个软骨头的纨绔!“你想好了,是自己将卖身契发还,还是让我动手……”见沈娘子皱眉,他又加上句,“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大大方方的,躲在人身后算什么?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着。”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在沈家动手了。
吴君钰向梓蓉投去求助目光,梓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九睿哥哥,你别说了,我认罚便是。”
“蓉儿!”吴君钰急。
梓蓉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接着道,“九睿哥哥,此事我的确对不住你,若是我领了罚你就能解气,好,我认,”说着,便自觉去长条凳子上伏了,“箫满,动手吧。”言毕,轻咬住下唇,玉色娇颜透出几分紧张,显然,对接下来的杖刑也还是怕的。
箫满为难的望向沈娘子,沈娘子深吸了口气,随即点头,然看向吴君钰的目光中却难掩失望。
有难的时候让蓉儿挡在前头……此人,确非良配。
亏得她方才还以为这人对蓉儿是真心维护,原来他的维护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说些软话、放低些姿态、舍些银钱……全是哄姑娘的花招儿,真到要让他受罪的时候,躲的比谁都快。
厅中众人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廖九睿尤甚,果然是个没担当的混账!
吴君钰恨的咬牙,恨的牙根都发痒了,对梓蓉也是不满,咱就挺着不挨这揍,他还能真去衙门告状么?
眼见得藤杖高高举起,他只得认命上前,“慢着。”
梓蓉诧异抬眸,有些不敢置信。
“廖大哥,是不是只要有人挨了这剩下的杖刑,你就不再为难沈家了?”
廖九睿点头,不屑道:“怎么,不打算装怂了?”
吴君钰得了准信就不再理会他,将梓蓉从凳上扶起,“蓉儿,帮我备下伤药。”
要是真让他替自己挨这一顿,情可就欠大发了,梓蓉不愿,“公子不必如此的,我能忍得。”
你忍得,我忍不得,吴君钰很坚持,屁股疼总比心疼要强,就算不为面子,他也舍不得梓蓉被人死猪似的打。
二十九杖,一杖不少,执杖的是箫满,箫满对他并没有留手,藤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厚重闷实,待打完,吴君钰那张俊脸都白成纸了,那花团锦簇的红色蒙绡纱锦绣袍湿透,袍摆是被臀股处殷红的血给浸的,别处是被冷汗给湿的。
然整个过程,这个被人捧大的金尊玉贵人,没吭一声,咬着牙撑到了最后,意识已是模糊。
梓蓉唇角紧抿,眸中全是泪,“娘亲,我带吴公子下去上药了,你和九睿哥哥慢慢聊。”
沈娘子点头,“箫满,你帮着把吴公子抬到小姐卧房去。”
吴君钰的伤势定然是要卧床的,姑娘家的闺房外男轻易进不得,更别说床榻了,她此言,却是默许了吴君钰和梓蓉的关系。
“嗯,”梓蓉答应一声,便招呼箫满等人带着吴君钰去了自己房间,她是处理外伤的好手,也不假于人,亲自给吴君钰除了袍服裤子清理血迹涂抹伤药,臀股处一道道伤痕绽开来,皮肉翻卷,看着端的是吓人。
一明瞧的心里直发酸,眼睛里全是泪,这揍是自家公子毛遂自荐来的,说白了,就是找挨揍,他还不能说什么,越发憋屈,若不是吴君钰还能喘气儿,自只怕就要抚尸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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