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含烟和柳凌儿离去后,萧天泽快速将篓子里的药过秤上账,从柜台支了钱,和乔叔交待了下便匆匆离去。
从七湾巷穿过一条七拐八拐的小巷,就到了萧宅。这是一栋三进的院落,第一进是主院,有门、堂、照壁和东西厢院,墙壁上爬满花藤,穿石绕檐。第二进是主屋,院内空地种着海棠、蔷薇和桂花,花香沁人。萧元白和大夫人住在主屋。第三进是后堂,空地上种了几株梨树和柚树,另有几间放杂物的房子。
萧天泽先去了主屋,和大夫人问了安,然后回到了自己和魏氏居住的东厢院。东厢院不过是在主院开了扇门,沿着东墙辟出来一个不大的院子,五六间房,其中一间小厨房,平日里单独开伙,只有逢节日才去主屋一起吃饭。
刚进东厢院,萧天泽迫不及待地大声喊道:“外祖父,外祖父!”
屋子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哎,是我泽儿回来了么,快进来。”
萧天泽闻声大喜推门便进,边进屋边开口道,“外祖父,您看转贴了吗?十天后就是社日,一起去热闹一下吧。”
屋内檀凳上坐着一个面颊清瘦,须发半白的老者,手里捧着一卷竹简书,见萧天泽进来,轻轻地放下书,笑了笑,:“你知外祖父喜清静,这种热闹我是不会凑的。烟儿也去吧?是不是小用钱又不够了?”
萧天泽的心事被看穿,有些讪讪地,“是啊,小用钱不够了,烟儿和柳凌儿去做新衣服,我想着总要有些首饰配。。。”
魏老夫子挼了挼花白的胡须,戏谑的眼睛泛着笑意,“就知道你!”说罢凝神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冲萧天泽一招手,“跟我来。”
萧天泽随魏老夫子进入了内间,房间布置得很简单,魏老夫子从罗床下拖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檀木箱子。他看了一眼萧天泽,打开了箱子,刹时光华满屋,熠熠生辉,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珠宝钻玉,琳琅满目,萧天泽一时竟看呆住了。
“外祖父,这,这,这都是您的吗?”萧天泽自幼随外祖父习文练武,熟稔至极,原本一直以为是娘怜惜外祖父伶俜独居才带在身边加以照拂,却没想到外祖父竟富埒陶白,暗藏着这么大一笔财富。
“这是早年间积累下来的,现在泽儿要送烟儿定情物,要送就送好的。给你点小用钱买不了什么废铜烂铁。烟儿举止有度,外祖父也中意,千万不要辜负了她。”魏老夫子挼须微微一笑,慈爱地看着萧天泽。
萧天泽赧然一笑,“外祖父,又取笑泽儿了,哪是什么定情物。”说罢,低头在箱子里挑选起来。
萧天泽望着满箱子的钗环玉佩,一时花了眼,不知选什么好。蓦地手摸到一物,只觉触手温润,原来是一羊脂玉嵌金镂空祥云纹香囊,细观莹透洁白,没有一丝杂质,萧天泽顿时觉得合了眼缘。
“外祖父,就这个吧,烟儿一向喜欢制香,这个香囊配她最合适不过了。”萧天泽手里抚摸着玉香囊,笑吟吟地说。
“这么多钗环坠饰你不选,怎么偏偏看上这个香囊。。。”魏老夫子喃喃道。
“怎么,外祖父不舍得?”萧天泽看着满箱珠宝戏谑地问,他一向受外祖父疼爱,知道外祖父对他是有求必应。
“喜欢拿去便是了。”魏老夫子瞟了他一眼,扬声说道。
“就知道外祖父最疼泽儿了。”萧天泽跳着去抱魏老夫子。
“唉,原本就是你的。”魏老夫子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什么?什么原本就是我的?”萧天泽一愣。
“没什么,拿去拿去。外祖父的意思是外祖父的东西原本就是留给泽儿的。”魏老夫子嘟嘟囔囔地,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谢谢外公!”萧天泽说完,把香囊袖在怀里转身便出去了。经过七湾巷的时候,招呼了金宝和飞甲一同前去。
到慕含烟家时,这里已热闹非凡。两个小男孩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一个**岁,另外一个六七岁。
正堂里慕含烟、柳凌儿和一个穿蓝色粗布裙衫梳着双丫辫的小姑娘正在择菜。小姑娘比慕含烟略小,十三四的样子,脸颊红润,一笑便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惹人喜爱。
“饭已经蒸上了,姑娘们菜择好了吗?”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在厨房门口喊着。
“公孙二娘她们来了。”萧天泽拉着金宝和飞甲的手,加快了脚步。
公孙二娘是镇上公孙能行的娘子,公孙能行在家排行老二,所以镇上的人都称她为公孙二娘。公孙能行是个渔民,勤劳朴实,一家人生活得和睦美满。不幸的是,两年前公孙能行出海的时候船遇到了大风暴,再也没有回来,撇下公孙二娘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靠给人浆洗衣服过活,日子过得颇艰辛。
慕老爷子看孤儿寡母生活实在不易,便加以照拂,时不时地让含烟给公孙二娘送些土猪肉山鸡之类的野味。要是公孙一家人有个头疼脑热,慕老爷子就带着含烟去诊治。公孙二娘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时运气好从陵羊潭捞上几尾鲜鲈鱼,就紧着给慕老爷子和含烟送来。每次慕老爷子上山采药,公孙二娘就带着三个孩子过来陪慕含烟。
穿蓝布衣服的是公孙家的大女儿叫公孙笑竹,据说生她的时候公孙二娘正在竹林里挖笋,突觉肚子疼,一番折腾后产下一个女孩,生下来爱笑,故取名公孙笑竹。院子里跑着的两个男孩是她的弟弟公孙笑男和公孙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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