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旬脸色严肃地说道:“陈大人,这是皇上吩咐老夫带给您的手谕!”
陈文衍看完炭字文书的内容,沉声地叹了口气,“旬老,这手谕上的谋划,您事先就知道么?”
欧阳旬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皇上对老夫颇为信任,这件事早在他老人家被太后软禁之前,就已经私下跟老夫商量过了!”
陈文衍面色为难地沏了杯茶,叹道:“国家正处忧患风雨之际,平和稳定才是道理,皇上的举动是否太过偏激了些?”
欧阳旬眉头紧皱,沉声道:“左相,您是当世大儒,通晓lún_lǐ纲常和忠君之道,应该明白这国家大权仍应是属于皇上的。但如今,天子蒙尘,太后执政,世家横行,民心已乱,时局更是动荡不堪,左相焉能独善其身?老朽知道,去年之时,是大人力保太后上台的,但当时毕竟皇上年稚,性情不定,没有治理国家的手段和才能,大人为国家稳定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老朽不敢批判!然而,现在的陛下,心智超脱,仁慈宽厚,莱芜城一事,大人相随左右,必然心有所感!正如皇上在书上所写的,‘攘外必先安内’,‘治民必以仁心’,太后的强硬手段只会让灾民的叛乱愈演愈乱,昭国的形势亦会更加严峻!先帝以左相为‘首辅’,就是要大人能及时地站出来,匡扶朝政!而陛下夺回朝权,正是您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望大人听老朽一言,高举‘正统’大旗,让陛下重振昭国国威!”
欧阳旬的这番话端的是字字走心,一针见血,昭原皇帝之前所做的每件事和神态举动像是放电影一般地,浮现在陈文衍的脑海中,他再次看着书籍白页上的炭笔字,心里那杆不断摇晃的天平逐渐往昭原的那边倾斜了下去。
“可是···”陈文衍沉吟了会儿,有些发亮的眼眸突然又变得有些黯淡,“贤德太后她已经掌权多时,即便是老夫想要为皇上做些什么,怕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欧阳旬眉头舒展开来,抿了口茶,脸上的严峻之色因为陈文衍刚才暗示性的同意而消失地无影无踪,“呵呵,左相无须担心!皇上叫我过来,只是想要左相的一个答复!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陛下他,自有安排···”
陈文衍一愣,没有再说话,心里面却是对这个堪堪弱冠的少年皇帝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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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刻,在离着丞相府仅仅数十米远的大将军府内,一身青衣长衫的常元宗正坐在气势威严,老当益壮的秦烈大将军身边,悠闲淡然地喝着杯中醇酒。
“哈哈,常老兄,你这么晚到某家来,莫不是想和老夫来个阔别多年的一醉方休?”秦烈直接提着酒壶,仰头牛饮了一番后,朗声笑道。
他和常元宗已经相识了四十几年,上两代先皇都极其倚重他们。
当时,在昭国之内,他们二人和治世能臣陈文衍并称为“肱骨三臣”,一时风头无两!
所谓“乱世之秦烈,定国之元宗,治世之伯颜”,昭国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才能在腾宋两国几十年的联手打击下硬扛了过去!
而三人之中,秦烈与陈文衍的观念向来相左,几十年来也不怎么对头,但是,他与同是书生,但倡导法家的常元宗却是极其地意气相投,引为知己,甚至还结拜成了异性兄弟,这之间的情分用“桃花潭水深千尺”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老匹夫,我这次前来,是有事要拜托你的···”常元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嗯?”秦烈微红的老脸往上一抬,喝了不少酒但依旧清明的虎眸眯了起来。
常元宗扫了几眼四周,略微压低了声音,“皇上欲要变天,我领圣谕前来,是希望能请你相助一二!”
秦烈眯细的眼眸顿时瞪大如铜铃,失声道:“常老兄,你他·妈不是喝糊涂了吧!”
常元宗坐直着身子,摇摇头,淡然笑道:“难得清醒!总之,我是以一个说客的身份过来的!”
秦烈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咕噜咕噜地连灌了几口烈酒,“元宗,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这件事某就当做从未听过!你且赶紧离去吧!”
常元宗脸色不变,身子未动,似乎丝毫没有因秦烈的“逐客令”而感到恼怒,“如此说来,你是打算拒绝了?”
秦烈晃晃脑袋,将酒壶摔在了桌面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元宗,你这厮是不是有毛病!?你不知道宫廷政变对现在风雨飘摇的昭国有多大的打击么?而且,太后的手腕和才能,你也不是不清楚,那小皇帝虽近来有所改变,但依旧缺乏经验,青涩稚嫩,值得你这样倒戈相助?再说了,如今掌握兵权的摄政王是老夫的弟子,他与太后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丫的竟还认为老夫会帮助小皇帝发动政变不成?”
常元宗看了他一眼,施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声不吭,作势要走。
“喂喂!你先给老夫等会儿!”这一下看到常元宗要走,心绪变得极其复杂的秦烈却是突然开口拦住了他,继续问道,“常老兄,某真不太明白,太后和摄政王都不曾看轻于你,太后甚至赐你‘皇宫行走’和‘明德书院太傅’的身份,你为何还要帮助小皇帝做事?”
常元宗看着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昭原皇帝乃皇室正统,国家政事本应由他掌握;二,他有足够的才华和心胸来统治昭国臣民;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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