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得透彻,当初那些事,却依然鲜活的历历在目,陌衿的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我娘去世的时候,我也想过要去寻仇,那时阿爹拦住我说,阿娘最大的心愿,不是我替她报仇,而是希望我开开心心的过好以后的日子。所以你不必有罪责感,天上的英灵是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和茵姑能一直幸福下去,才是他们所望。”
她的容恕和宽慰,对青鸾来说,无疑是一计最好的良药。他滑出袖中的一把小匕首,挽起长袖,割开手臂上的一道伤疤,剜出里面的一把小小的金钥匙。
他将那钥匙同小匕首裹在衣摆里,擦干净了血迹,一同交到陌衿手中,“这把金钥匙是父亲临死前交到我手中的东西,这些年我暗中查了许久,一直没能查出它的用处。而这把匕首,是陌甄将军赠与我的成年礼,如今我把这两样东西都交给姑娘,也算是相识的缘分。”
陌衿紧紧握住他的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要放弃,就算是为了茵姑腹中的孩子,你们也要努力活下去。相信阿爹他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一家人平安的。”
两个人的手都轻轻的发抖,片刻之后,陌衿放开青鸾的手,对他笑道,“快下车吧,茵姑还等着你呢。”
青鸾点头,起身来,对她拱手行礼道,“姑娘珍重,若有缘再会,再与姑娘痛饮长谈。”
陌衿也起身来,向他拱手回礼,“一言为定。”
青鸾转身,下了车去。陌衿掀开车窗上的布帘,见他牵着茵姑上了另一辆停在林中的马车,沿着山间一条小路,向远处去了。
她放下帘子,手中反复摩挲着那把匕首和钥匙,对外面的车夫道,“我们也启程吧。”
车夫应了声,跳上马车,调转车头,向城郊驶去。
一路上,陌衿的思绪时断时续,她想起了许多往事,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像是窖洞里藏着的酒,愈沉愈烈,每每回想,都像是要醉了人一般,让她恍惚不已。
马车一路飞驰,驶入一条满是梧桐的深巷中,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宅子前,车夫打开车门,对陌衿道,“我们到了,姑娘请下车吧。”
陌衿深吸了一口气,将钥匙和匕首收紧袖袋里,起身来。
车夫扶着她下了车,将她的手转而交到了另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中,她抬眸,模糊的视线中,是她熟悉的笑颜,指尖持续传来的他的体温,像是一只小鹿,奔向她的心门。
“小衿,许久不见了。”他说。
他的声音依旧带了几分嘶哑,语气却是轻快温和的,恍若七月的阳光白云,暖融融的触碰她的耳朵。
她低下头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回他一句,“许久不见了,景大夫。”
他复又将她的手握住,吩咐车夫道,“一路辛苦了,先带马去后院喂些粮草吧。”
车夫应了声,便去脱马套了。
慕容牵着陌衿走到宅门前,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迈上石阶,进了门去。
在他怀里,她一动也不敢动,红着脸,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看在眼底,唇间浮起轻柔的笑意,故意走了一条较远的小路,绕到西厢房她的住处,将她抱进房间里,才肯放她下来。
陌衿双脚一落地,便下意识的退开几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借个由头问他,“你到了许久了?”
“没见到你之前,是觉得有些久,不过见到你,便又不觉得久了。”他向她靠近几步,双眸中亮起月色一般柔和的微光,眸底的笑意恍若流云般轻软,“小衿,我有了北鲲鱼目,你的眼睛终于可以好起来了。”
所以他才开心得像个孩子,就因为终于可以治好她的眼睛了。
陌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对他道,“谢谢你。”
慕容牵着她的手,到窗前的木椅上坐下,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一盒膏药,和一个针袋,都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我这就为你施针,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他解开那盒北鲲鱼目制成的膏药,将银针袋子铺开,抽出一支针来,蘸取了一些膏药,轻轻捧起她的脸,“闭上眼睛,别怕,很快便好。”
陌衿闭上双眼。针落,那种疼痛锥心刺骨,她的身子止不住抽搐起来,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叮嘱道,“疼就抓紧我,但千万不能乱动。”
陌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扣住他的腰,第二针,第三针……到第十针落下,他的腰侧已经被她抓得青紫,殷红的液体,流满了她的整张脸,也不知是血还是带血的泪。
施完了针后,他收好药膏和针袋,抽出一方丝帕擦去她脸上的血渍,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再忍两日,便不用再施针了。”
陌衿的身子扔在瑟瑟发抖,上齿咬破的下唇渗出了血,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引得她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她的气息颤抖着,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忍得住。”
慕容放开她的身子,手指轻抚过她眉心的一点凹陷,对她道,“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好了许多。”
陌衿微微睁开双眼,忍过一阵刺痛,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了许多,这北鲲鱼目果然是奇药,只施针一次,她的视力就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清晰的下颌线,微微突出的颧骨,高挺的鼻梁,眉头笔直眉尾微落,一切都与她想象的样子不同。
但那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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