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他答,对她轻柔一笑,便转身向外面去了。
白吃见他们两个那眉眼间的甜蜜劲儿,像是刚成亲的小夫妻,但两人说话的方式,却又好似相识多年的旧友,叫他有些琢磨不透。
陌衿目送那一袭青黑的衣衫远去后,转过身来,见白吃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她与他对视,问道,“白郎中不是说有病人要照顾?”
白吃被她这么直接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眼神清澈干净,好像山间冒出的清泉水,不染什么杂志,与她对视好像会让他心底那些污秽的东西原形毕露,他便不敢再看她,转身向茅草屋里面去,“跟我进来吧。”
陌衿抱着耳朵跟在他后面,先后进了茅草屋去。
一进门,她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入目的是一张茅草铺就的大通铺,铺上紧挨着六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多处不同程度的刀剑伤,伤口虽然简单的处理过,但都还未完全结痂,看起来像是才受伤不久。
这茅草铺本就很小,一张大通铺已经占去了大半空间,剩下的只是一个破旧的药柜,上面的小药屉被抽得七零八乱的,药材也落得到处都是,地上除了散落的药材,还有好些染血的纱布,乱糟糟的散落在各处,叫人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白吃踩着满地的凌乱进去,对身后的陌衿道,“你随便找个地方,把那小狐狸放下,然后就过来帮我换药吧。”
他这么说时,陌衿已经将耳朵放在了窗台下的药柜上,他看她时,她正在挽袖子,露出两只莲藕一般皓白的手臂。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走到第一个病人前面,拾起落在地上的剪刀,两下便将那人腰上缠绕的绷带剪断,一点不曾碰到纱布下的伤口,动作又快又准。
白吃彻底呆住,“你这手法比我还老练,原来你也是个行家。”
这边,陌衿已经从墙角的药匣子里取了新的纱布过来,对他道,“当不起行家二字,只是学过一些皮毛而已,金创药在哪里?”
“什么?”
“没有金创药?那止血草总该有吧?”陌衿听他不言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他,“也没有吗?那艾叶、白芨、紫珠、大小蓟总有一样吧?”
白吃回过神来,从怀里去了一瓶金创药扔给她,“接着。”
陌衿伸手接住,将药均匀上在伤口处,用新的纱布包扎好。她的速度很快,包扎得也很稳当扎实,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处理好的第一个人身上的六处伤口。
白吃看得呆了,她的手法又轻又快,六处伤口都包扎完,伤者竟然没有痛醒过来,这样的包扎手段,别说是他,就连他师父也不一定有。
陌衿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手上,她移到第二个伤者面前,拾起剪刀剪开纱布,一边问他,“白郎中不做事吗?”
白吃感觉额头和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抬袖擦去,拿过她放在一侧的剪刀,也开始为眼前的伤者剪开纱布。
等他包扎好这个伤员,陌衿已经从处理好了两个伤员,待要包扎下一个时,忽而听得茅草屋外有整齐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带着金属撞击的声音,陌衿放下手中的纱布,转眸看向白吃,“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官兵追来?”
白吃不敢瞒她,“都是陌将军的旧部,流放途中遇了埋伏。”
陌衿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她将那六个遍体鳞伤的人又看了一遍,只觉得手心一热,脸侧滑落一颗汗珠。复又拾起纱布,继续包扎伤口,对他道,“继续做事。”
白吃也拿起纱布来,便听得外头有人掀了草帘子进来,是个百夫长打扮的高个子,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斜眉歪眼,一进来便怒喝一声,“都给老子别动。”
陌衿放下纱布,迎了上去,对那人欠身行礼道,“这位官大哥,可是为了刺史大人的召医令来的?您是白走一趟了,我家兄长是个江湖郎中,治一治山野小兽可以,但万万是不敢造次为刺史大人的爱宠诊病的。”
那大个子斜眼将她打量了一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妹子,我可不是为了那些琐事来的。近来有几个朝廷要犯逃了出来,哥哥我是奉命来捉拿逃犯的。”
白吃迎上来,赔了笑脸,从袖中摸出一锭银两,悄悄塞到那人手中,好声好气的道,“哎哟官爷,瞧您说这话,都快吓破小人的狗胆了,窝藏逃犯那可是死罪,小人还没娶上媳妇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那样的事呀。”
那人掂量了一下手里银锭的分量,满意的笑了起来,将银子悄悄收进了腰带里,啐了一口口水,“小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那桃花坞里的朱鹊是我的老相好,下次你去找他,报我张鹏的名号,她一定给你打个折,再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白吃连连点头,“是是,多谢张大官爷抬举,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张鹏正要作罢带兵离开,瞥眼晃了一下那大通铺上的几个男人,却忽而警觉起来,又折返身,抡起胳膊将白吃拨到一旁,过去查探了那几人的伤口,眼底冒起一阵森冷的青光,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受的什么伤?”
陌衿上前一步,对他道,“回官爷的话,这几个都是邻村的猎户,昨个儿上山去收兽网和兽夹子,正巧碰上一头熊,几个人都被那熊打伤了。”
“熊?这附近山头,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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