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振东气得瞪大眼,两颗浑浊的眼珠陷在突出的眼眶里,竟叫人莫名发怵。
秦蓉别开眼。
“当然,这招伤敌一千的同时,免不了自损八百,我不想做这种蠢事,平白便宜了董事会那些吸血虫。”
岑振东颤巍巍抬起手,想推开脸上的氧气罩,中途却无力砸落。
死亡的恐惧和妻子的狠绝像两把钢刀交互剜割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振东,你又何必再犟?那对母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时日无多的时候找上门,你就不怀疑她们别有居心?公司是我和你多年的心血,我怎么忍心看你就这样分出一块交到外人手里?”
“遗嘱必须改!”秦蓉咬牙,凑到他耳边,“就算你不改,我也会让它成为废纸。”
岑振东双眼血红,盯着她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秦蓉不去看那样的眼神,她怕自己狠不下心。
“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上我带律师过来……”
门合上的瞬间,皱纹深刻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沾湿了已现斑白的鬓角。
“妈,爸怎么说?他有没有同意修改遗嘱?”岑朵儿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一道门,她隐约听到了一些,却不甚详尽。
秦蓉摇头,两行泪水顺势滑落,哪里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朵啊,我实在不忍心逼他……可又不得不逼他……妈心里好苦!好苦!”一拳接着一拳捶在心口,秦蓉眼里尽是崩溃。
里面躺着的是她爱了四十年的男人,秦蓉甚至想过,就这样随他去了也罢,到地狱做一对鬼夫妻!
可如今,为了那对母女,她和他反目成仇,往昔恩爱烟消云散,一见面除了吵,还是吵。
他固执,她也不肯退让,便一直僵持到如今——她口齿清晰,他却有口难言。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妈,你别哭,我知道你嘴上说恨,但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爸爸,如果不是那对母女,你们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没错!都怪林琴!当初,她既然选择离开,为什么不走得干干净净,还要来招惹振东?!即便……即便他们发生了关系,又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孽种?!”
岑蔚然的存在就是秦蓉心头的一根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耻辱!
姓岑……
她居然还有脸冠这个姓?!
“妈,这个时候你不能退缩!如果连你都放弃了,那我和姐姐算什么?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孽种耀武扬威?”
岑朵儿目露愤恨。
她不像姐姐那样有夫万事足,当年,她放弃了梦想,出国念书,就是为接管公司做准备,爸也答应要把岑氏交到她手里……
现在却突然冒出个私生女想来分她的股权,凭什么?!
无论如何,岑朵儿都忍不下这口气。
“妈,我刚才听见你说要让律师过来?”
“我就是唬你爸……”
“没事,你明天尽管让律师过来,我有办法让爸点头。”
秦蓉一怔,“朵儿,你……”
“相信我好吗?”
“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你爸已经这样了,经不住折腾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到爸的身体!”至于,会不会伤心,那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你可别做傻事!”
知女莫若母,小女儿样样都好,可未免太有主意,也听不进劝告……
她怕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
岑朵儿笑嗔:“我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嘛?”
秦蓉将她揽进怀里,双眼放空也不知究竟看向何处:“你爸没了……我能指望的也就你们姐妹俩……”
“妈,我保证,该是我们的东西一分也不会少!”女人唇畔浮现出一抹近乎诡异的微笑。
“走吧,先回家……”
“妈,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我已经打电话让姐姐过来陪你。”
岑朵儿直接乘升降梯下到负一楼停车场,中途拨通一个号码——
“人呢?”
“西郊七号仓库,记得带钱。”
收好电话,驱车离开。
……
四十分钟后。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刀疤脸放下手里的速食面,闪身至锈迹斑驳的铁门后。
压低声音:“谁?”
“是我。”
他拉开铁门。
岑朵儿戴着墨镜,红唇妖娆,看得男人下腹紧缩,竟起了反应!
按捺住来自深处的躁动,向后一探,见四野空旷,便放了门把,“进来。”
岑朵儿对他过分的谨慎不以为然。
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就算比别人多读几年书,那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卑贱,岑朵儿不信,还会有人来救她?
“行了,别东张西望,没人会来。”岑朵儿摘下墨镜,将手里的密码箱往地上一放。
“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密码。”
刀疤脸眼前一亮,一百万就为了绑个女人,这些有钱人真是不拿钞票当钱。
正好,便宜了他。
“我怎么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钱还是炸弹?”
“不信我?”
刀疤脸笑了声,又短又急,一种无形的压迫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岑小姐,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能活到现在,总是要比一般人小心。”
“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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