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有点迂回,有点卑鄙,可是没办法,对付这种倔老头,就要采取非常规方式。
没错,谈熙的确有私心,但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通过这件事,帮老太太解开心结,顺道提升提升在陆家的地位。
服帖顺从的小脚老太和时尚摩登的俏丽夫人,谈熙只需摆出来,该怎么选,谭水心自个儿心里明白。
就当……帮人发现自我吧~
谈熙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借)由(口)。
“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一个字:等!”
“莫非……他还会来?”
“不是老爷子。”
“那……”
谈熙眨眼:“当然是您想赶走的那位。”
谭水心若有所思。
……
“觉民,你回来了!”
老爷子一进门,赵婉然便迎上去,徐伯见状,皱眉,后退半步。
“嗯。”兴致不高,越过她,径直入了饭厅。
赵婉然赶紧跟上,“你没吃早餐吧?我做了面条,还记得当年你最喜欢去小雀胡同那家茄子卤面,也不知道这些年,口味有没有变化?”
陆觉民下意识皱眉,凌厉的目光看向何姨,“怎么回事?”
气氛顿时僵了。
赵婉然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
“闭嘴,我没跟你讲话!”陆觉民冷喝,那一眼暗藏的锋芒,令女人瞬间无措,随即,委屈与难堪齐齐上涌。
何姨倒是处变不惊,摘了围裙才开口回话:“不是我怠慢客人,而是赵小姐非要亲自下厨为您煮碗‘回忆面’,我劝过也拦过,可惜没什么用。不过,我也准备了早餐。”说着,目光投向餐桌。
上首位正中放了个陶瓷碗,里面是卖相极佳的卤面,浇了茄子,还洒了肉丁,远远就能闻到浓郁的卤汁儿味。
剩下的全部摆在餐桌中央,有面包和吐司,牛奶是温好的,小奶锅里有鲜虾瘦肉粥,玻璃盖掩着,热腾腾的白气往外冒,旁边放着一个小酱碟,里面是老太太亲手泡的青菜头,送粥正好。
陆觉民看了赵婉然一眼,沉声道:“你是客人,不用做这些。”
“没……我、就是想给你做碗面。”垂了眼,细声解释。
何姨冷哼,下作的东西,居然当着老爷的面儿卖弄可怜,简直可恨!
她受谭水心恩遇,虽说老爷子给她开工资,但站的却是老夫人这边。
早就看不惯这老贱人,惯会装腔作势。
“没错,”何姨带了三分笑,“赵小姐是客,怎敢劳烦做这些粗活?您还是上楼养着,别一会儿煮面,一会儿端茶,平白扰乱了这个家的生活秩序和规律。”
这话听来恭维,实则嫌弃贬低,赵婉然听懂了,徐伯也懂了,老爷子不知懂没懂,反正没说话。
“我只是想帮忙……”
“不必!”何姨打断她,“家务由我一手包办,外面的事也有老徐帮着打理,赵小姐安安心心做客便万事大吉。”
“这怎么好意思……”
“住进来都好意思,怎么嘴上又客气了?”何姨笑得热情,“人呐,实诚点好。”
赵婉然被怼得手足无措,老脸火辣。
“好了!”陆觉民发话,“先吃早餐。一大早闹什么闹?!”也不知道在说谁。
何姨没动,赵婉然也没动。
老爷子走到上首,在两人的注视下推开面碗,“都坐。”
赵婉然抿唇,眼中一片黯淡。
何姨笑了,像斗胜的母鸡,拿了空碗盛粥,放到老爷子面前:“您尝尝,这里面放了点橘皮,还是去年夏天老夫人晒好,放进柜子里的。”
“嗯。”用勺舀了口,“味道不错。”
“橘皮提味儿,又带着清香,这法子还是老夫人教的。”
陆觉民没说话,又尝了口,似才想起赵婉然,“坐。”
轻轻应了声,“抱歉,我不知道……”
“别想太多,我只是不大习惯早上吃面。”老太婆说,这东西容易上火,也不养胃。所以,这些年他都是喝粥,要么用些小点,只有嘴巴里没味儿才会想要吃卤面。
最后,赵婉然把面吃了。
何姨收碗去洗的时候,顺手将剩下的面包推到徐伯面前:“别浪费,都吃了。”
徐伯摆手,他已经饱了。
“这可是好东西,你不吃别人还抢着要。毕竟,千好万好,不如人家兜里的好,看上了可是要伸手来抢的。”
指桑骂槐,连消带打,何姨说的是徐伯,可俩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旁边赵婉然。
照说,何姨年岁比她小,赵婉然占了年纪优势也勉强是个长辈,怪只怪有的人为老不尊,活该讨骂!
徐伯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面包,陷入纠结:到底吃不吃呢?
不管何姨说什么,赵婉然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像听不懂对方话里的羞辱之意。
“我吃好了。洗碗的事就麻烦小何你。”
“应该的,谁让您是客人呢!不过,客人就得有客人的做派,别想浑水摸鱼,毕竟,主客有别。”
赵婉然笑了笑,起身离开。
“呸——什么玩意儿?!多大年纪了,还勾引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烂东西!”
徐伯默默拿起面包,嗯,现在城门已经失火,只求不要殃及池鱼……
中午开饭之前,徐伯敲了敲客房房门。
“请进。”
“赵小姐……”他索性跟老何统一称呼,听上去确实挺别扭,还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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