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姐?”
“……嗯?”
化妆师拿出口红和小刷子,“该上唇妆了……您看是喜欢浅一点,还是深一些?”
“看着配吧。”
“好,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上午十一点整,宾客入场完毕。
江父上台简短致辞,江母静随其身旁。讲话完毕,司仪请江豫上台,一番铺陈,在不绝于耳的掌声与恭贺声中,白裙白纱的岑蔚然手捧花束,在母亲牵引下踏上红毯。
每一步都如此慎重而沉静,脸上挂着浅笑,黑眸定定望向台上英俊儒雅的男人,仿佛那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寄托。
跨上台阶的同时,裙摆被林琴抢先一步提在手里,看着美丽娇艳的女儿,双目盈满泪光,闪动着欣慰。
“妈,我自己来。”
林琴抹了抹眼角:“不碍事。就当……妈送你最后一程。”从此,你不仅是我的女儿,还将为人妻为人母。
岑蔚然强忍住翻涌的酸涩与泪意,“好。”
直到江豫牵过她的手,林琴才退至台下,看着女儿女婿,心里百般陈杂。
曾经,她一度认为殷焕是女儿的良人,即便穷了些,但心是滚烫的,比起那些家世显赫的花花公子,至少他不会始乱终弃。也许是岑振东带来的伤害太深,深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排斥与抗拒,因而一开始林琴并不看好江豫。
可日子久了,他在自己跟前儿表现出的小心翼翼与体贴周到,让她根本挑不出任何错。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林琴也不是那种自恃高傲的丈母娘,她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幸福。
所以,在得到然然肯定的答案之后,她欣然选择接受江豫。
至于殷焕,只能说时也,命也,有缘无分。
当交换戒指的程序走完,司仪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之际,众人不约而同站起来,笑着鼓掌,起哄的起哄,尖叫的尖叫,更有甚者吹起了口哨——
“亲一个!亲一个!”
“要舌吻,法式舌吻!”
“必须坚持三分钟!”
“……”
任凭台下如何混乱,江豫脸上的笑容至始至终不曾改变,仿佛周围一切都黯然褪色,只有眼前美丽的姑娘支撑着他的感官,心里眼里都是唯一。
“可以吗?”他问,眼神饱含纵容,仿佛只要她拒绝,他就会立即打消这样的念头。
女人垂眸,就在他打算用借口搪塞台下观礼群众的时候,岑蔚然缓缓扬起一抹羞涩的笑,轻“嗯”一声。
江豫两眼放光,几乎是颤抖着手掀起覆在她面前的白纱,慢慢凑近,最终采撷到女人那张樱粉色菱唇。
四目相对,男人率先闭上双眼,这一刻他忽然不想看到她眼里的清醒,哪怕自欺欺人,也请让他有一个做梦的机会。
江父江母看着台上一对璧人,目露欣慰。
礼堂外面的草坪上,正午阳光将男人的影子缩短成小小一截,没有大致轮廓,只是模糊的一团阴影。
风过,夹杂着春天独有的青草气息。
殷焕定定站着,目光望向半掩的礼堂大门,恨不得有穿透一切的超能力,至少能让他再见一面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他没有穿正式的西服,还是那身皮衣夹克,似一团浓到化不开的墨。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一黑衣大汉上前,耳朵上夹着蓝牙,后腰别了一个对讲机,俨然是这场婚礼的安保人员。
“我不进去了。”他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这是送给新娘的礼物,麻烦替我转交。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透出苍凉的意味,脚步也略带踉跄。
“喂——”黑衣大汉叫了两声,没能让他回头,看了眼手心的钥匙,目光陡然定住,银白点缀暗红,空气中漂浮着铁锈味……
傍晚,结束了对外的仪式,江豫和岑蔚然在众多安保人员护送下,抵达江家老宅。
磕头,敬茶。
江父江母笑得满脸褶皱,放下茶杯,送上红包。
然后拜见族亲,接受江氏一族辈分最高的老人祝福,代表着“岑蔚然”这三个字被正式写进江家族谱,成为江豫的合法妻子,江州最显赫豪门的当家主母。
是夜,江豫还在楼下送客,岑蔚然累了一天,早早上楼,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叩叩——
眉心微拧,“谁?”江豫不会敲门,而江父江母已经回房,想必此刻已经歇下。
“江夫人,我是今天安保队队长。”
岑蔚然起身,整了整衣领,确保不会失态后才绕过檀木屏风,坐在离门不远的沙发上,叫了声“进”。
黑色西装的男人躬身垂眸,迈步而入。
“有事吗?”她用手揉按着太阳穴,眼角眉梢难掩疲惫。
“今天中午,兄弟们照例巡逻的时候发现一个没有邀请函的男人,他给了我们一串钥匙,说是给新娘的礼物,您看……”
“钥匙?”岑蔚然动作一顿。
“是的。”见她并不排斥,黑衣男人摊开手,一串银色钥匙静静躺在他掌心之中。
“那个人是谁?”
“对方没有说。”
“大致特征呢?”
“皮衣夹克,长得很……漂亮。”当时,周围还有很多兄弟在,全都被男人的长相惊艳到。
心狠狠一颤,小腹突然传来抽疼的感觉,但很快便平复下去。
“江夫人?”
“……嗯?”
“那这串钥匙?”
“扔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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