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天乾粮,嘴里已是淡出个鸟来了。」
孙猴儿口中的伙房,就是搭建在巨岩背风处的半边小石屋。
玄奘在伙房里翻了一会,找到大半条风乾的大海鱼,几罐子的咸菜和一些米
粮,当下就煮了一锅米饭,蒸了一碟子腌菜,炖了一大盆乳白色的鱼干汤,又趁
着天色未黑,在山上采摘了一些鲜嫩的野菜,在开水里焯过了,浇上油醋,调成
凉菜。
玄奘将饭菜端到屋外的石桌上,两人便埋头进食。
玄奘的烹煮手段甚佳,饭菜虽然简单,滋味却是甚好,两人皆是腹中空空,
吃得份外香甜,就着那两碟子素菜和一盆鱼干汤,硬是将偌大的一锅米饭吃个精
光,一大盆子汤水也喝得涓滴不剩。
玄奘歇息了一会,对正在剔牙的孙猴儿说道:「孙兄,小僧有一事不解,你
这般独居海外,钱财从何而来?」
孙猴儿翻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俺可不是一直都呆在这鸟不生蛋的破岛
上,早几年,俺老孙在唐国游历时,是顶了铸造师的大名头,要赚些钱财易如反
掌。以前的就不说了,过得几天,待俺身上伤好些,俺就把这两根家伙炼化了,
打造出两口长剑,届时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却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他说着,颇得意的拍了拍放在身旁石凳上的两只大虾钳。
孙猴儿身上的伤势并不重,要紧的不过是他强行喷了一口舌尖热血,大大损
伤了元气,其後又在黑松林的爆炸中,因为距离太近,又被冲击波震伤了内腑,
此外就是一些擦损之类的皮肉小伤。
他卧床静养了七八天,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
养伤期间,孙猴儿终日对着那两只虾钳子,反复的端详摸娑。
待到身体可以自如活动时,孙猴儿就提了一柄鱼叉下山,到海边走了一趟,
带回来一堆肥美滋补的黑乎乎海参,玄奘便红烧了一大锅海参,又将剩余的做成
羹汤,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尝过玄奘烹煮的吃食後,孙猴儿大加赞赏,此後他便不下伙房了。
调养了数日,孙猴儿搬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又将溪流畔的熔炉清理乾净,补
满石炭燃料,就开始炼化那两只虾钳。
玄奘被他抓了苦力,专司拉动大风箱。玄奘的力气大,那具沉重的风箱被他
轻易就能拉动,随着他的抽拉,熔炉中喷起丈许高的淡青色火焰。
那两只巨大的虾钳放置在熔炉当中,被熊熊烈火熔炼着,孙猴儿不断投入诸
多稀奇古怪的辅料。然而连续煆烧了几天,两只虾钳中只是微微发红。
到了第四天,孙猴儿焦躁的绕着熔炉踱着圈子,这些天的不间断的煆烧下来,
他储备的石炭燃料已所剩无几,两只虾钳却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熔炉四周的温度甚高,孙猴儿的发梢被烤得卷曲焦黄,嘴唇乾裂,他仿然不
觉。
玄奘脸容沉静,一下一下的拉动着风箱,让熔炉的火焰保持在淡青色的炽热
状态。
孙猴儿踱了几圈步,舔着嘴唇,声音嘶哑的说道:「实在没有道理,在这等
高温下,陨星异铁早该熔成一团铁水了。虽说陨星异铁曾被老妖虾吸收过,如今
异变成这两只甲壳钳子,然绝不可能比原先更耐热,为何始终会无法炼化?莫非
是被老妖虾吸收时,生出了俺老孙不知道的变化,和尚可否教我?」
玄奘扯着风箱,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等异物,早该炼化,却偏偏无法炼
化,据小僧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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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就只有一种说法了。」
孙猴儿一听大喜,他知玄奘不通铸造,他本身又是冶炼行家,方才发问不过
是因为心中烦躁,顺口而为之,不想玄奘竟真有说法,他当下急切的说道:「哪
两种说法?」
玄奘拉着风箱,缓缓的说道:「古书上有记载,春秋时,大匠干将铸剑,也
如孙兄一般,遇到金铁不销的情形,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入炉中,金铁便消融。
小僧观孙兄这几天,也在熔炉中投放了不少猛兽的毛发爪甲,甚至血肉骸骨
等,如此仍不能炼化,小僧推断,这应与冶炼之术无关。」
孙猴儿焦躁的说道:「和尚,俺老孙心急,你就直说吧。」
玄奘笑笑说道:「那老妖虾乃是地仙之流的存在,他一时失察,被孙兄用炸
药炸成飞灰,小僧估摸着,他那一股子怨气执念,就蕴藏在残留下来的这两只虾
钳子里,若不消除这怨气执念,这两只虾钳怕是难以炼化。」
孙猴儿听得眼眸发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原来如此,俺明白
了。」
他说着就奔入石室中,片刻之後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罎子酒水,
腰间别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
他走到熔炉前,揭开酒封,仰头将一整坛酒水一气灌下,他喘过几口气後,
就满脸赤红的抽出短刃,在胸膛上一划而过,一股浓稠的鲜血登时飙射而出,穿
过熔炉的窥孔,喷洒在那两只微红的虾钳之上。
一股淡淡的青烟冒起,玄奘和孙猴儿的耳际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长长厉嚎。
两人定睛一看,那对虾钳已然化成一团银白色的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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