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临走前说自己的病并非无药可医,只是当下时机未到,叫九篱莫要心急。说实在她还真是不急,照师傅这样说,眼下这病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小命,时机未到就表明还有转机不是,九篱也乐得不用扎针或是挨些其他奇怪的法子,相比之前每日饮一大碗生血的偏方,师傅的法子就显得人性化了许多,药浴,汤剂,只是药材贵重难找一些。倒是娘亲,倘若要她知道费劲心思竟是这样的结果,她定是要将九篱搂在怀里失声痛哭的。毕竟希望落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更何况事关人命,这是唯一的希望。所以九篱安慰母亲,自己身体正在好转,不日就可痊愈了。
学成之后九篱并没有打算故土重迁,和娘亲商量过后,医馆就开在了西梁。之前的小酒馆还留着,没有什么客人索性就做了自家的灶屋,又花了些银子在旁边圈了块地,找人盖了座不大不小的房子,前院支了张木头桌子替人诊病,后院种些瓜果蔬菜,堆满了从各处采来的药材,由娘亲帮忙打理着晾晒研磨。门口歪歪斜斜地支了根杆子,就插在酒馆和院子之间,上面挂着一块烂了边子的酒旗,上面端端正正地书了个“医”字。
九篱跻了双拖鞋倚在门边,开开心心地笑着对身边的妇人说:“娘,以后来看病的呢不分青红皂白先扯进酒馆里灌个半醉,喝完酒的呢就稀里糊涂拉进医馆里扎个半醒,健身娱乐两不耽误,咱这生意做得还真是惠及民众,你说是不是?”
妇人听了大惊:“这不好吧,我们做生意的不能强买强卖,要是口碑不好没人来了可怎么办。”
九篱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自己一半上衣掖在裤子里,一半散落在外的邋遢形象。她没有回答娘亲的话,双眼迷离地看着天边的云,世人皆是乐意糊涂的,这西梁城的人个个都是为着求生计而来,有几个活得明明白白的。自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说,酒还是要掺水再买,药也要混着些食材来开,只要喝舒服了,病治好了,自当是没人肯责怪自己的。
“三胖,饭好了没,你爸爸饿了!”九篱伸着脖子喊,一摇一摆地冲小酒馆里面走,半路上磕到个石子,左脚冷不丁踩上右脚的鞋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的”九篱骂了一句,抬起身子站稳了,转眼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死丫头,你能不能稳重点!”娘又在身后骂开了,九篱假装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嚣张地冲里屋大叫,“二鸭,五金,你们俩还不给我滚出来吃饭。”喊完,趁着老娘还没发作之前,缩着脖子一溜烟地闪到了灶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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