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紅嘴唇,清炯炯的大眼睛、長睫毛,充滿了深邃洋溢的熱情。
雪森對這久已末見的遠房表妹看打了聲招呼。傻子也跟著上前,對著她齜牙
冽嘴地傻笑著……
見傻子那色迷迷的樣子,她差一點笑出聲來,極力地忍住了,可是仍舊笑容
滿面,向雪森點點頭. 確實忍不住了,她立即返身上了樓,在雪森看來,還當作
是一種嬌憨的羞態,他站在樓梯底下,倒有點油然神往。
(九)
今天晚上有月亮,稍帶長方形的。像一顆白淨的蓮子似的月亮,四周白濛濛
的發出一圈光暈。人站在這裏,站在燈光影裏,是看不見月色的。只看見趙青露
在外面的一大截手臂浴在月光下,似乎特別的白,她只穿著白色的襯衫和藍色的
長褲,看上去很清純,其實她是有用意地,她覺得如果盛妝豔服而來,似乎更不
適合。
妹妹趙青拎著大包小袋來時,趙麗正跟王相中在床上浪戲著,放著樓下一雙
女兒自己在玩耍。在她家裏吃過了晚飯的王相中正疲倦地躺倒在她的床上,趙麗
搬過矮凳坐在床邊,她把他的那一根陽具都掏擼出來,放到手掌裏把玩揉抹,眼
瞅著那根東西在她的手裏撲撲地變大,通體黑亮膨脹,她的情欲又躍躍欲試地勾
撩出來。
新寡不久的她跟著這往日的情人熱火朝天地顛瘋了好幾回,那一天趙麗披麻
帶孝,送著一個四人抬的黑棺材出門,她再三把臉貼在冰冷的棺材板上,用她那
披散的亂髮揉擦著半幹的封漆。到了晚上王相中就留宿到她這裏,他們顛鸞倒鳳
盡享魚水之歡,趙麗身上積蓄多時的情欲終於得到了渲瀉.
樓底下大女兒的叫嚷嚇了她一跳,起身來見剛坐著的小矮凳上已濕漉漉有了
一圈的水漬. 趙麗就手忙腳亂,她先把頭髮打散了,揉得像雞窩似的,又撈起一
塊冷毛巾,把臉上的脂粉擦掉了,把睡衣也脫下,鑽到了被窩裏躺著。倒是讓王
相中起身對趙青說:“你姐不大舒服,你去看看吧。”
進了房間,趙青見趙麗的頭髮亂蓬蓬披著,臉色雪白,眼睛底下有些腫,頭
抬著,尖下巴極力向前伸著。趙青已從衛校畢業,是中心醫院的護士了。便試探
地把手摸著她的額角,見不大礙事,吩咐她應該吃點藥就退了出來。
這時趙麗聽著下麵好像是雪森過來了,自從喪事之後,他倒經常過來,也沒
對王相中橫眉瞪眼,好像完全是個局外人,跟她毫無關係. 她完全沒有妒忌的權
利,她知道,雪森愛上了她的妹妹,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因為趙青有幾分像她,
他到現在還在那裏追逐一個影子。
雪森對於這遠門的表妹既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現在出
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真讓他感到陌生。
就在她姐夫出柩的那天晚上,雪森偷偷地約了她看了一場電影,那天他們都
是在趙麗家吃晚飯,雪森睃視著,見她一個人在後天井裏,天太熱,粥太燙,她
撮尖了嘴唇拂嗤拂嗤吹著,眉心緊皺,也不知是心疼她的嘴唇還是心疼那雪白的
粥。雪森對她說:“我們廠裏發電影票了,七點那一場,一起去看吧。”
趙青是一臉的驚惶失措,她那柔馴的顫抖的大眼睛裏面塞滿了猶豫,但終於
還是朝雪森點了點頭. 天井上有個大月亮快沉下去了,就在這對一座烏黑的樓房
背後,月亮那麼大,就像臉對臉狹路相逢,混沌的紅紅黃黃一張圓臉,在這裏等
她,是末日的太陽。
雪森就跟她說在哪個地方等著,然後,雪森匆忙地騎上車走了,那些日子裏
他總是東奔西跑地幹著跑腿的事,誰也沒在意,就是雪慧也只是眼睜睜地看他出
去,沒問什麼.
街道的炎熱正逐步退去,被一個下午的驕陽烤得發白髮皺的路面,像剛從美
容院出來的老女人的臉,暫時恢復了平滑光澤。
電影已經開場了,才看見她碎步地走來,走近了,雪森見她滿頭的大汗,趙
青也用手帕揩揩自己的臉,她的鬢腳原是很長,經手絹這麼一抹,絲絲的兩縷鬢
發粘貼在她的雙腮,彎彎的一直到底,越發勾出一個肉嘟嘟的鵝蛋臉。
那時候剛剛約會的男女總是要到開場才進去的,電影放映時昏天黑地,不會
讓人瞧見。兩個人摸著黑,挨挨蹭蹭,一步一步相儇相傍地走下去。
兩人找到了座位,緊挨著坐了下去,嘹亮無比的音樂迴旋著,有種黑暗的熱
鬧. 雪森抱著臂膀,一隻肘彎正抵在她rǔ_fáng最肥滿的半球外緣。這是他的慣技,
表面上端坐,暗中卻在蝕骨消魂,一陣陣酥麻上來了。
趙青盯望著他的臉,灰蒼蒼的,又是非常地熟悉。雪森也望向她,示意般地
朝前排座位那伸去,趙青見那對男女相互交纏地已摟抱到了一塊,兩張臉摩挲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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