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早是水泄不通。大街两厢扎着两溜小塑料棚子,棚子里陈列着各乡镇的拳头产品,陈店的麻花来了;贾寨的豆腐干来了;一个棚子里栓了一头奶牛,奶牛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一个棚子里放着几缸酱菜,没有盖盖子,酱香味飘满了大街小巷。这是所谓的“火神搭台,经贸唱戏”。
街上人多,去火神台的人也很多。骑车的、步行的、拉车的、挑担的、拖儿带女的、小脚挪步的,沿着那条新修的柏油马路绵延几里长。公路两边是火神台高新技术开发区,偶尔几家工厂大门还有人进进出出,更多的只是空围几面墙的大院,院里长满庄稼苗和荒草,还有几只吃草的老绵羊。
我和同学随着人流很快就来到火神台。火神庙只是一座不大点的庙宇,几间低矮的小瓦房,显得很陈旧,就大殿稍稍壮观些,殿前的柱子大概刚漆好,红得刺眼,整座庙宇建在一个大土丘上,由于大土丘的烘托,火神庙才多少有些气势。由庙而下是一条几十级的台阶,下面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所有赶热闹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一个老汉推来一车花花绿绿的东西,有汽球、糖果、橡皮、铅笔和各式各样的玩具,老汉吹着小喇叭;摇着“叮叮”作响的玩具,招来一大群孩子;一根绳子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圈里摆着各种牌子的香烟,两个青年站在绳外往圈里抛小竹圈,套住烟了,欣喜大叫:一个卖野药的汉子赤裸着上身,身上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针,向围观的人群吹嘘某药如何如何神奇;卖雪糕的卖冰糖胡芦的专往人多的地方吆喝……甚至还有牵来牲口的,拴在旁边的树林里与人讨价还价。人声鼎沸,俨然是一处集县了。
迎圣火的队伍到了,先是舞狮舞龙的,就在庙前的空地上耍开。两头火红的狮子在舞狮人戏弄下,纵上跃下,翻来滚去。一条几丈长的红色巨龙又象蛟龙出海,时而摇头摆尾,时而左突右冲,好象嫌庙太小,限制了它的威力发挥。几十个裹着红头巾扎着红腰带的壮汉,各带一面大鼓或大锣,排成整齐阵列,尽情擂击敲打,“咚咚咚,锵锵锵”声势震天。买卖或玩耍的人早收拾了行当,与人一同围观。
几辆小轿车分开人群,停在庙前台阶下,车里走出十多个红装少女,为首的一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粉红连衣裙,面向庙门亭亭玉立,自有万般神韵。圣女来了,取圣火的圣女来了!场面更加火爆。锣鼓手们把吃奶劲也使出来,仿佛不把锣鼓敲裂,不把人的耳朵震聋便不肯把休。围观者比锣鼓手们更激动,苦苦等半天,只为这一刻呀。围观的人群很厚,外边的只能踮起脚尖,手扒前边的肩头,屏住气往 里探脖子,只恨自己天生黄种人身材矮脖子不能拉面条似的拉长。个子特别矮的只能向上跳一下瞅一眼,一直跳着也不觉得腿酸。里边的承受不了外边的挤力,又想凑得更近看得更清,就顺势往里移,可又怕治安警察手中的黑棒子,只能原地打陀螺,实在顶不住了“哄”—声倒一大片。为首的那位圣女似乎被身后的热闹劲感染了,忍不住飞快地回头看一眼;她看众人,众人看她。圆圆的脸蛋,白白嫩嫩的泛着光彩,明亮的双眸摄人魂魄,两颊红红的象玫瑰,华贵之中露出十分稚气和颖慧。
看到她的容貌,我只觉得胸口忽一下堵塞了,要窒息。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怎么没想到呢?除了虹,全中国的女孩还有谁配取圣火呢!看见圣女的短短秀发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优美身姿就该想到虹啊,看见圣女的高贵气质就该想到虹啊!怎么没注意到今天虹不在教室,怎么没注意到这几天虹显得特别神秘,怎么没注意到谁人谈及圣火圣女的消息呢!原来虹就是取圣火的圣女,这个站在神庙前,站在千万人眼前的,就是虹啊——我心中的圣女!
旁边一位大婶羡慕地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她爹娘真有福气。”
有人接话说:“反正不是咱农村的闺女,你看那脸蛋多白,是天天喝牛奶养的。”
一位上年岁的老太太用拜菩萨的口吻说:“这闺女真好福气,火神爷要保估她一辈于不受罪。几辈子才能修来这一世的福份啊。”
我忽然想向他们大声说,她是我的同学,就在我前桌,我天天都能看见她。每天能看一眼这样高贵的圣女,那该是上几辈子积的福份啊!
乐队奏起庄严肃穆的音乐。虹款步迈上高高的石阶,十多位红衣少女紧随其后,三两个记者弯着腰上上下下照像。虹登上高台,走进火神庙大殿。几千年的我夏圣火将要重新出世了。片刻功夫,虹捧着一个小火钵走出大殿,虹站在高台上,目视远方,高高举起火钵,阳光灿烂,缤纷的光辉沐浴着高高在上的虹,她的红裙光艳如火,火钵里的点点火苗根本看不清,高台上分明只有一大团火红火红的烈焰。霎那间,吵闹声、喘息声、跳声、雀声、风声、鼓乐声一切切杂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烈焰狂舞的“猎猎”声。高举圣火的女神,华夏的民族之火就要由你来点燃了,虹,你是不是上苍遣来人间传播圣火的女神啊!
几个迷信的老人向虹的方向伏地叩拜,祈求高贵的神女能为民降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都有好收成。我也想向虹膜拜了,不为别的,只乞求她能赐给我一点圣火,好照亮我迷惘的心,好为我开创新生活增添一点力量。
虹走下台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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