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叶彤解论的时间可要比白无瑕多了不少,难不成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千呼万唤,解论的房间终于打开,虽不见叶彤的影子,好歹柳池知道她已经解完,过与不过便不再重要。只要自己快些解完在十舫前与她汇合,便可以助她登上第十舫。
见解论的房门打开,柳池想也不想便走了进去,一进门却发现气氛有些尴尬。房间的格局与解评一般,只是此间却有不少的熟人。
解论的房间之内,临窗坐着十来个年纪颇大试官,居中的一位是个浓眉大眼蓝袍儒士。此人面如刀削,双眼炯炯有神,他板着身子端坐着,全身上下一股正气扑面而来。在他右边,正是柳池有过数面之缘的李存元和代信丞。
居中坐着的那位定是论舫中定评之人,可李存元代信丞怎么也参与在其中?柳池刚进门就有些懵了。他眼角余光一扫,还发现代信丞右边有个眼熟之人,不是诗会唱名的周邦礼又是何人。这周邦礼唱完最早百人便已离开,没想到却坐在这论舫做评定试官。
“学生柳池,拜见各位先生!”诗会不已官称,柳池见到这几位也只能躬身拜会。
“柳贤侄,这会儿才到论舫,可教诸位先生好等呐!”他刚开口,对面的代信丞便已笑呵呵接话。
“诸位先生见谅,小子初次来这诗会贪玩了些!”柳池低眉顺眼回答着,心里却巴不得早点开始早点解完论了事。
谁知代信丞接道:“再贪玩也不能似你这般胡闹,竟让个端茶倒水的小女子替你打头阵,这下勾起了诸位先生的兴趣,看你怎么收场。”
代信丞说着指了指柳池身侧不远处,他侧目一看才发现叶彤竟也还俏生生站在一边。这房间的格局极为简单,进门面对的便是一众试官,柳池一进门看到李存元代信丞几位便已没了其他心思,经代信丞这么一说才发现叶彤竟也还在房中。
柳池有些莫名其妙,想不清为何叶彤还在房中,代信丞却给了他答案:“说起来你这侍女能连过七舫,才学定也不差。评舫中拿了个丙等,此关你要是解不清楚她提出那些问题,她可没有登第十舫的荣幸?”
柳池微微皱眉一脸困惑,李存元却道:“此番解论有范大人做主,你尽管道来,你这侍女当初在茗悦居听了你那治水筹案,自己倒是有些见解,却也零零散散没个章法。去岁淮北蝗灾颇为严重,不知择生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原来如此,柳池心里舒了口气,侧目看了眼叶彤,他没想到叶彤竟能够以他那治水筹案举一反三,只不过叶彤没有经历过这种灾难,筹策不全而已。叶彤没接话,对着一众试官依旧一脸冷清。柳池和颜悦色道:“让众位先生见笑了!”
居中的蓝袍试官没跟他客套,双目紧紧盯着柳池道:“公子无须客气,楚州水患公子有功于民,不知公子对去岁淮北蝗灾可有其他见解?”
蓝袍试官眼神灼灼,看得柳池浑身发麻,他抿嘴润了润嘴皮,才开口道:“去岁淮北蝗灾学生并未见识,但每逢灾害,应急施救都当由官府牵头,个中筹案想必先前已有不少同窗提过,众位先生也都有了预案,学生便不再多说。学生要说的,实则是蝗灾的预防和治理!”
“蝗灾还能预防?”居中那位一身蓝袍的姓范官员满脸惊奇道。反观李存元代信丞,二人皆是一脸底气十足的样子。
叶彤微微侧目看着他,眼色飘忽不定。如他所言,自己说的确实是蝗灾的应急施救,却唯独忘记了蝗灾的预防治理。可就他之前那个足不出户的纨绔身份,怎的会对蝗灾的预防治理有研究。
柳池道:“蝗灾多是生于干旱年份,要说预防,只能说有一些避免损失的举措,想要彻底杜绝根本不可能。想要预防蝗灾,便要先了解蝗虫的习性,一只蝗虫约摸有两到三个月的寿命,约摸要吃二两左右的食物。蝗灾之所以会出现,便是因为当地的树木花草不足以供应蝗虫的食量,使蝗虫整体迁居造成的!”
柳池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会给这几位身居高位的试官带来多大震撼,但若不说,将来再遇到蝗灾齐人连个基本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他继续道:“其实想要预防蝗灾,就得保证当地的草木处于一个平衡状态。蝗虫之多,天下无处不见,蝗灾频繁之地,早年其实是在汉水往北关外一带。前朝至今,汉水以北多以放牧为生,牛羊啃食了过多的草木,使得蝗虫没了生存的空间,蝗灾才逐渐往东南迁移。”
“要保证各地草木平衡,此事千难万难!”居中的范姓试官叹息道。
柳池淡淡一笑,其实这就是个生态平衡的问题,只不过要把这些概念彻底灌输谈何容易。他继续道:“能够保证各地草木平衡,当为上策!各地能保证草木平衡,有利的并不仅是治理蝗灾,于汉水之灾也有很大的帮助,甚至可一劳永逸!”
在茗悦居说书,他也经常涉猎一些山川地理类的书籍,对汉水有一定的了解。“汉水之初亦如长江一般,只是后来汉水上游多以游牧为生,以至于草木失衡才造成如今的汉水之患。”
居中坐着的蓝袍试官已是沉眉苦思,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柳池又道:“蝗灾之患保证草木平衡只是一个方面,谁也不能揣测老天爷哪一年雨充水足,哪一年天将大难,但每逢大旱之初都会有些征兆。所以在大旱年份之初,便要做好防治蝗灾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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