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听王康说确有此事,不由冷笑道:“看来这太学之中,倒也是有那乱嚼舌根之人。”
“学士不必在意,蚍蜉妄言撼树,螳臂幻想挡车,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学士若与他计较,便是自堕了身份。”
王黼笑道:“所言甚是,我还不知你表字,称呼有所不便啊。”
“回相公,学生草字子华。”
“既如此,那便唤你子华吧,不谈这些扫兴事了,子华你昨日的那篇贺辞,文采倒是不错,想必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啊”
王康忙道:“学士谬赞了,学生拙作,只怕污了相公贵眼。”
“呵呵,子华你过谦了,似你这等有才之人,埋没于太学之中,实为憾事,自官家兴太学以来,底下官员却是尸位素餐,致使如今之太学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有真才实学者不得中,阿谀奉承者倒被引荐至官场,子华你在其中,实难有所作为啊”
王康暗想,这厮当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何解,似你口中的阿谀奉承者,只怕是陈东之流了吧。
但王康表面上却没带出来:“学士此言甚是,如今太学之中,怕是苦心求学的人,已是没有几个了。”
王黼做愤怒状:“哼,若是如此,择日我便禀明官家,定他们个不察之罪。”
王康知道他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当下也逢场作戏:“若学士有此心,实乃朝廷之幸,学生现在这里谢过学士了。”
王黼又问到:“子华少年有为,若是无什么差池,下次太学选拔,比可得中,常言道,未雨绸缪,不知子华对朝堂之事有何看法啊?”
王康一笑,知道正题来了,他耐着性子,假惺惺到:“朝堂之事有蔡相公做主,学生实在不敢妄言。”
“子华莫要推脱,本朝从未以言获罪,你但讲无妨”
“既如此,学生便说了,若言语间有失礼不当之处,还望相公海涵。”王康说到:“在学生看来,目前朝堂之势,对学士有利,却也对学士不利。”
“哦?子华此言耐人寻味,不知何意?”
“如今朝堂之事,学士与蔡相公,童太师互为表里,领军政大权,进可开疆扩土,建不世之功业,退可安抚朝政,上佐天子,下安百姓。此乃有利之处。”
“那不利之处又是何解?”
“这学生却不敢妄言。”王康心想,这王黼不甘人下只是那李纲一面之词,若是那李纲有误,此话抛出,便难有回旋之地了。
“子华,这说话莫要留一半,我平日里最不喜这种人。”
王康一咬牙,心说便赌上一赌,当下说到:“这不利之处,便是的职位了。”
王黼眼睛一亮,问到:“我的职位却又如何?”
王康斟酌道:“若学生所知不错,相公日前领翰林学士一职,此位虽为近臣,或可为相,但却是佐贰之职,如今何相公致仕,蔡相公大权独揽,怕是学士......”
王黼心中一惊,王康口中的何相公,乃是前右丞何执中,今年刚以太傅致仕,王黼正是靠他提拔,才得今日之职,然而前些年,为助蔡京独揽相权,自己连书何执中二十条罪状,然而赵佶却未加理睬,说起来,自己也算是那忘恩负义之徒了。想到这里,王黼不由尴尬万分。
王康倒是不知个中原委,他继续说到:“学士助蔡相公揽权,虽换得一时高位,但只怕学士自此,便难有出头之日啊。”
这话却是说进王黼心中了,本朝为防权臣乱政,故向来多设官位,只为分权,故曾有冗官之弊,偏偏那蔡京**过大,最好大权独揽,已是数次惹得赵佶不快,但那蔡京颇有手段,再加上常投赵佶所好,故相位三起三落,说起来,此次蔡京相位得以光复,王黼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
“子华还说不敢妄言,你对朝中之事看的如此透彻,便是我也不及啊。”
王康一笑:“学士莫要自惭形秽,学生身在局外,故看的比学士清楚,学士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诚如李纲所言,王黼本就不是那甘居人下之人,当下便问到:“如此说来,子华可有良策助我?”
“学士可识得郑达夫郑相公?”
王黼一愣:“自是识得。”这郑居中乃是前宰相王珪之婿,当朝太宰,拜知枢密院事一职,表字达夫,曾一起与自己助蔡京复相位,他如何不知。
“这便是了,如今学士若想出头,再得高升,便全仰仗郑相公了。”
王黼也不是愚笨之辈,当下便清楚了,自己若要出头,必定要扳倒蔡京。蔡京有意大权独揽,而今这郑居中倒是蔡京揽权路上的绊脚石了,郑居中不是那任蔡京鱼肉之人,如此说来,自己便是与郑居中有共同利益了。
王黼正色道:“子华高论,愚兄钦佩之至,若子华不弃,我愿以子华为知己,悬榻以待。”
王康假惺惺到:“学生何德何能,怎敢与学士以知己相称。”
王黼也不容他推辞:“子华之才胜我百倍,就莫要推辞了。”
王康见他坚持,便道:“既如此,那学生便托大一回了。”
二人又谈了一阵,王康道别,王黼极力挽留,王康只道自己是太学中人,太学规矩甚严,自己不敢逾越,实则是要回太学和秦桧商议收获,王黼无奈,只得放他离去。
王康出得王黼府中,不由一阵头疼,方才被陈东那一闹,怕自己这名声在太学之中已是臭了,便是比那过街老鼠也不遑多让,但一来要和秦桧商议,而来自己实在无处可去,当下腹诽了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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