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能到屋后的菜地里,铁牛便憋不住了,在土坎下刷刷地就是一气,正在
畅快之际,菜地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谁在哪里?!」铁牛抬眼望去,有个人影
儿猫腰从茅厕里钻出来头,却是她娘!
「是俺哩!俺哩!」铁牛出了声,那尿憋得久了,一时没有停歇之意,兀自
「哗哗哗地」打在土坎上,娘却直脚走来,慌得铁牛直摇头摆手:「莫过来!莫
过来!」
「是铁牛啊!你在那干甚?」晨光朦胧,娘看不清,却能听出是铁牛的声音,
眨眼间走到土坎上,低头看见那水柱子直pēn_shè,「呀」地一声怪叫捂了眼睛,一
迭声地骂起来:「你个砍血脑壳的,学猫学狗,到处乱来!」却虚了指缝看儿子
胯间那东西,长甩甩的一条哩!
铁牛滚烫了脸,手忙掂了ròu_bàng抖抖,将那水流抖断了塞到裤裆里,讪讪地嘟
咙着:「俺知晓娘在茅厕里,憋不住哩嘛!」提着裤腰转身便往回走。
「站着!」娘叫了一声,铁牛定在原处,扭头来看,娘的手早从眼睛上放了
下来,皱了眉头地问:「昨黑里,彩凤也在你屋里?」
「没哩!没哩!」铁牛心里一惊,连连摇头。
「你个谎精!在你老娘跟前,也说不出句实话?!」娘生了气,从土坎上下
来,直脚便往院里走,一边说:「俺倒要看看,不是彩凤是谁?!」
铁牛忙提了裤子颠颠地追上去,在墙根脚挡住了娘,伸手去抓娘的臂膀,裤
子却掉到了脚上,忙又提起来,急得满头是汗:「是彩凤!是彩凤!昨天姐夫输
了钱,又打她,没去处,来和翠芬睡一宿!」
「你就会编!睡一宿那个大的声响,俺和你爹一宿没睡好,净听你家三口儿
乱整哩!」娘睁大眼睛说,扬手就要打铁牛的脸,铁牛低了头不作声,娘的手垂
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爹常骂俺打小惯坏了你姐弟两个,在家干出这种丑
事来,本以为各自成了家会慢慢地淡了,没曾想还是断不掉,翠芬也真好性子,
倒撮合你们胡来!」
铁牛的头越垂越低,最后竟蹬到地上,痛苦地抱了头抓挠下一把头发来:
「娘啊!不该做的,也做下了,你说俺现下该咋办才好呀?」
娘呆了半响,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话常讲 肥水不落外人田 ,那也得看
是什么事,彩凤结了婚,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的婆姨,与你有甚相干?要娘
说,还是断个干净的好,免得别人背后指指戳戳的骂咱先人哩!」说罢绕过铁牛
身边,回到屋里去了。
铁牛抬起头来,天已亮白,高高低低地回到房间里,两个女人还在搂抱着呼
呼地睡个不醒,便伸过手去将两人分开,握了姐姐的手久久不放,彩凤幽幽地醒
转来,抽回手去揉了揉惺忪的眼问:「天亮了?」
铁牛点了点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赶紧起来吧!苗苗还在家等着你做早
饭哩!」彩凤便爬起来,笑嘻嘻地在铁牛的脸上亲了一口,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
来。
铁牛分开她们的时候,翠芬早已被弄醒了,只是闭了眼听他姐弟两说话,昨
黑里畅爽的滋味还萦绕在心里,琢磨着还要来上一回,听到铁牛在赶彩凤,心里
便有几分不悦,睁开眼来说:「他不留你,俺留你!」
「闭嘴!你懂个屁!」铁牛心里烦躁,挥手照脸面上就是一巴掌,打得女人
扯被子盖了头「呜呜」地哭了。彩凤见事情因她而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急急
地穿了衣服,下床来就往外走,铁牛默默地跟到院门口,嗫嚅着说:「姐!今黑
里,还要来么?」
「不来了,」彩凤回过头来说,两眼里泪汪汪的,铁牛痛苦地「嗯」了一声,
彩凤便压低了声音安慰铁牛说:「俺知晓,咱不能伤了爹娘的心,你心里苦哩!
哪日里你想来了,看院门上有没有扫帚,有,你就进来。」
铁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催她:「趁天色早,快走哩!别人看见了不
好。」彩凤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到房里来,女人还在被窝里「嗷嗷」地哭,
铁牛心里窝了火无处发泄,掀开铺盖拖到床边来又是一顿捶打,打得翠芬喊爹叫
娘的嚎叫。
爹在那边咳嗽了几大声,骂道:「铁牛哩!一大早的,将婆姨打死了,你好
讨谁进来?」铁牛才住了手,撇了婆姨气冲冲地走出来,在院子里立了一会,一
只公鸡「咯咯」地追了一只母鸡跑到脚边来,一抬脚踢飞到土墙上,扑过去抓在
怀里,头也不回地往秀芹家去了。
秀芹娘儿三个早起来了,两个孩子在屋里听见铁牛叫喊的声音,争先恐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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