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从地面上漫上来,阎辰逸走出医院大门,他远远就看见从停车场走来一个人,是荆文勋,他的右手被白色纱布包扎着,仅有的光线在他身后,但都不可能照亮他的脸。
直到走得很近,阎辰逸才上下好好的打量了一会,语气里略有犹豫:“你这是?”
“擦伤,没事的。”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阎辰逸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说:“她的烧已经退了。”
“知道了。”荆文勋的脚步没有停下,直接向大楼里走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阎辰逸突然问:“阿勋,你跟她……”
荆文勋停下了,转头看他,他似乎停顿了很久,由于阎辰逸逆光而战,荆文勋瞧不清他的神色,但阎辰逸却看的清楚,荆文勋的眼底似乎带着苍茫的寒雾。
其实阎辰逸一直都很好奇,四年前的夏天,在荆文勋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以至于起初阎辰逸对于宋怜怜的出现都充满的怀疑,因为荆文勋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向他寻求过帮助,但对这一系列的事情阎辰逸都没有开口问过。
但这一次,不知怎地,阎辰逸开了口:“阿勋,四年前……”
“我有事情先走了。”荆文勋扭头就走了。
阎辰逸微微皱了一下眉,他看着荆文勋走进医院,自己也原地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而荆文勋走到宋怜怜的病房前,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去,看见宋怜怜正在努力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他并没有上去帮忙,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她自己坐起来。
其实这本不是难事,但是由于身体本就虚弱的很,加之双脚也没有康复,所以对于宋怜怜来说,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和力气。宋怜怜半倚靠在床上,微微喘息:“文勋哥哥早上才来过,不用再来了呢。”
“嗯,我待会就走。”他的声音不温不火,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好像黑白照片般沉静。
宋怜怜注意到他的右手,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找他了?”
荆文勋说:“不要在意,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宋怜怜张了张嘴,有些话似已到了嘴边,却又哑然,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再次抬眼时,又恢复了微笑:“文勋哥哥,你是怎么跟辰逸说我的事情?”
荆文勋看着宋怜怜,停了足足十秒后,才说:“我说你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从外地来过来找工作的。”
“可是履历……”
“我已经找借口瞒过去了。”
宋怜怜说:“……谢谢你。”
荆文勋没有回应她的谢意,目光不似以前,变得一味的清冷透骨。
病房里突然就落下一阵沉默。
最终,荆文勋站起来,白色的衬衣在最后一抹夕阳下,似乎泛着一身微光,他走到病房门前时,却停下,转身,看着宋怜怜,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最终还是一字未提的离开了。
宋怜怜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几乎所有娱乐性质的报纸、杂志都在最重要的板块刊登了一则新闻:century的“太子爷”阎皓被人打了。配上的图片大多是他从医院出来的模样,身边陪伴的是sky的经纪人荆云溪,也是他台面上的情人。
宋怜怜倚了靠枕怔怔出神,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一声,又越过一格,她缓缓闭上眼,将《娱乐周刊》放在一旁。
突然间,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透过一条很细微的缝隙,有大眼睛闪啊闪地瞅着里面。大约是察觉到视线,宋怜怜睁开眼,略含笑意:“是墨嘉吧,进来。”
门口的人听见了声音,先探进脑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清澈透明,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好似确定了什么似得,才拎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面上的笑容带着些孩子气,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他。
宋怜怜好笑的问:“你这么小心谨慎是做什么呢?”
墨嘉揉了揉头发,说:“那个,上次我们来得急,没有买东西,这是一点水果。”
“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宋怜怜示意让他坐到沙发上来。
墨嘉连连摆手,他只是把东西放到沙发附近:“我就不坐,还要回去练歌。”他说着,还忙不迭地四处看着,可一转身就同刚刚进来的阎辰逸撞了一个满怀。
“阎阎阎……阎总!!!”
阎辰逸看了他一眼,墨嘉顿时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进去,但阎辰逸的表情显得冷静多了,他走到到病床旁,很自然的坐下。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能清楚看见刊登关于阎皓照片的报道,但阎辰逸却好似连一眼都没有瞧上去。
宋怜怜笑着问他:“辰逸,今天是什么汤?”
“ru鸽汤。”他打开带来的保温盒,香热的鸽汤弥漫在空气中。阎辰逸端起汤碗,打开油,将小勺里的汤吹得凉些,送到她的嘴边:“尽量多喝一点,对恢复身体有好处。”
宋怜怜乖乖的,很听话。
被凉在一旁的墨嘉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阎辰逸撇了他一眼,墨嘉连忙答:“我马上就走!”说完他倒退两步,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宋怜怜嗤笑一声:“你吓到他了。”
他依旧处得比谁都淡定,一勺一勺的喂她:“多喝点汤。”
宋怜怜微微笑:“你难道不担心,他看到你对我这样,回去之后张扬出去?”
阎辰逸习惯性低头推了下眼镜,再看了她时,就好像是在说,那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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