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给出什么解释呢?”
为费米和贝当解围的,却是镇长罗伊,只见他不惊不躁,端起酒杯,朝着郁离枫深深一鞠躬:“郁离使君想要购置家业,以恢复先祖的荣光,这种志气和决心令我们赞叹。只是既然郁离使君已经答应解放灰木堡的参战奴隶,那么他们的身份,便已经是帝国的合法公民,不再允许被任何人买卖。当然了,另外的一千个诺恩蛮族的奴隶,郁离使君想要购置的话,灰木堡也会为郁离使君留着,绝不卖给其他的任何人,也绝不加价。”
郁离枫默然不语。平心而论,他并不希望罗伊来为费米和贝当来圆这个场。虽然在很大的程度上,他的功劳需要灰木堡的这群官僚来为自己表述。但是费米和贝当两个家伙,在他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开始掣肘,这样的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将来还不知道会拿出怎样的绳索来套他的脖子。
倒是脸皮厚的贝当笑逐颜开:“就是啊!郁离使君肯定是喝多了,居然忘记了已经成为自由人的帝国公民,是不能买卖的。”
罢了,自己的将来,还少不得这群家伙帮忙。郁离枫一拍脑门,佯作惋惜状:“看来我是真的喝多了,犯傻犯到这种程度。看来这酒啊,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费米和贝当的脸上当时浮满黑线。郁离枫真正骂着的,哪里是酒?
“原来是这样!”
卡扬、韦恩和瓦列斯的面色渐渐舒展开来。至于真实的心情放松到了哪种程度,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我有事情想要和费米、贝当商量一下,先失陪会。”
罗伊一口抿下杯里的“将军令”,扯着首鼠两端的两人离开了餐厅。
“我昨晚就和你们两个讲过,不要试图去违背郁离使君的意思,他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做大事业的人,哪一个不是言出必行?可是你们呢?就为了自己家里那么几十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奴隶,那么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家财,居然幻想着用郁离使君的身份要挟他,幻想着和他讨价还价,逼迫他去做出尔反尔的事情。你们就不曾想到过,如果郁离使君真的在广场上宣布要出钱买奴隶,我们市政厅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被愤怒的民众给活活打死?和你们共事十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今天这么憋屈的事情……”
在市政厅的一个小间里,罗伊几乎是暴跳如雷地训斥着眼前的两位属下,郁闷的心情久久不得宣泄。
贝当不安地咬了咬嘴唇:“他一样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的。”
“把柄?”罗伊冷笑一声,“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你不知道他立下了多大的功勋吗?别说他有着山阳郁离世家的身世,能被免死的皇命庇护;就算他冒充了萨娜司令官手下的军团长,这次的胜利也足以抵消他犯下的罪责。再说了,以他的身手,取你们俩的脑袋,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们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赢的那么快,那么顺利!”在事实面前,费米依然心有不甘。
“天才不仅在能力上优越于庸人,在运气上同样如此。”看着两个不成器的手下,罗伊连连叹气,一脸的无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费米和贝当同时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吃完饭,郁离使君去客房休息,你们去向他认错表忠呗。”
身为帝国官员却要向没有职位的没落世家子弟效命,这世道……
看着两人有些不情愿的样子,罗伊的鼻腔忍不住冷哼:“别一副自命不凡的傻样,眼光放长远些。他现在不到二十五岁,首次领兵,就打出了不输给帝国名将的精彩战果,未来的他,肯定能独自统领一军,封公封侯。我们都不是能力强后台硬的人,要是在眼光和忠诚上也输了,将来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顺理成章的了。市政厅的饭局不再有人试图把郁离枫灌醉,也不再有人对他的来历去向问东问西,而是尽可能地向他介绍帝国近年来的军事方略和政治格局。对于长久游离在帝国核心之外的郁离枫而言,这些都是最重要的参考资料。所以用餐的过程显得相当愉快。
于市政厅门口饿着肚子翘望的群众和奴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煎熬,终于等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郁离枫和罗伊向众人保证,他们将联名向皇帝上书,为灰木堡的市民们申请赏赐,为参与保卫战的奴隶申请公民身份。这使得郁离枫和罗伊像是绣球一样,被兴奋异常的群众们抛来抛去,直到郁离枫吐掉了中午的酒菜,罗伊叫喊着扭伤了腰。
在郁离枫下脚的客房里,费米和贝当得到了郁离枫的谅解。对于这两个有着轻微市侩心态的帝国官员,郁离枫知道自己不能指望他们太多。不过作为帝国守旧元老势力的缩微样板,郁离枫通过和他们的交谈,也把帝都海安城里的元老们的想法和习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作为一镇之长的罗伊,在所有官民们入睡之后,依然是那个最忙碌的人。
“灰木堡镇长罗伊致北方集团军司令官萨娜阁下:
托黄金月桂花皇朝之洪福,灰木堡军民们同心协力,将流窜到北方集团军背后之诺恩蛮兵一举全歼。是役,游侠郁离枫居功甚伟。
我等对郁离君之过去了解甚少。其自称是山阳郁离世家子弟,帝都海安城民事官郁离槿之长兄,八岁离家,在外漂泊十四年。以其相格气质谈吐论之,应该是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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