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里的小丫头便翻着小碎步来了内屋:“三小姐, 三小姐,尚书府的戴小姐来了。”
诗然?方槿桐似是意外,些许, 又一脸丧气, 又在意料之内。
她正好放下毛巾,就听见脚步声入了外阁间:“阿梧呢?今日怎么没见她当值?”
一听便是戴诗然的声音。
戴诗然是尚书令的女儿。
尚书令家有四五个女儿, 仅得了一个儿子, 自小就是尚书府的宝贝。尚书令重男轻女, 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几个女儿都是邱氏在教养着,他很少过问。
邱氏是填房, 戴诗然却是原配赵夫人所生的嫡女。故而戴诗然虽然挂着嫡女的名头, 在尚书府却过得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在几人中,虽然要好,却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
“阿梧姐姐昨日扭到了脚,上了药, 大夫让歇两日。”一侧的小丫头回应。
戴诗然点头,继而问:“那你家小姐醒了吗?”
她来得早,故而问起。
方槿桐撩起帘栊, 正好从内屋走出来:“刚醒,你便来了, 比打鸣的公鸡还勤。”
戴诗然一见她,两眼就溢出笑意来:“还能开玩笑,就是好的。”言罢,上前挽了她胳膊,亲昵道:“昨日在天露园的事,大家都在议论。”
方槿桐脸色一黑。
戴诗然便朝两个丫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你们小姐有话单独说。”
两个小丫头赶紧点头离开。
方槿桐闹心:“你这一大早来,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戴诗然掩袖笑笑:“哪里!晚些时候阳平和曲颖儿来,那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方槿桐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二人逼问的场景,实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相较之下,戴诗然确实是温婉柔和了。方槿桐有些无奈:“……沈逸辰算计我……”
戴诗然却眯起了眼,“沈逸辰好端端的算计你做什么?”
“……”方槿桐语塞。
瞧她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戴诗然便想笑:“这京中数不清的世族贵女,怀安侯府又不差,沈逸辰也是出了名的俊朗,他偏偏算计你不算计旁人?”
“他是……”方槿桐想辩驳,却似是真的无从开口。
戴诗然托腮笑道:“我看,这就是一桩男才女貌的fēng_liú韵事,就像曲颖儿常看的那些个话本一样,金风玉露,相思红豆……”
嗯?方槿桐转眸看她。
只见她托腮笑着,眼睛看着前方,脸上都泛起一抹红晕,面露喜悦之色。
心思,分明是在别处。
方槿桐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诗然,你没事吧?”
戴诗然忽然反应过来,一脸笑意:“没事啊,我就是替你高兴。”
替她高兴?
她哪里该有什么好高兴的
方槿桐越听越不对劲,回想起她自先前进屋就仿佛一直在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男才女貌,fēng_liú韵事,金风玉露,相思红豆……哪一句都有些飘飘然,不像是平日里的戴诗然。
方槿桐拢了拢眉头,平和道:“诗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嗯?戴诗然明显又在出神,听她这么一说,就警觉得收回先前托腮的手来,藏在衣袖里,支吾道:“哪有……”
方槿桐更加确信了。
戴诗然平日里就不太会掩藏,今日春风满面的模样,不得不让人遐想。
她明知阳平和曲颖儿会来,却还是自己单独一早来,是特意避开阳平和曲颖儿的。
阳平和曲颖儿在公主府和国公府是出了名的娇宠,和戴诗然截然相反,所以言语间,戴诗然多少有些自惭形秽。加上阳平和曲颖儿目光锐利,说话也直截了当,戴诗然听起来会觉得刺耳。所以戴诗然向来和她走得最近,言语间也会觉得轻松些。
过往就有端倪,不过几人自幼都相处融洽,也不算要紧的事。
方槿桐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公主府小聚,戴诗然便借故没有前去。
方槿桐心中难免猜疑。
忽的,方槿桐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二月里,她同爹爹和二哥离京去元洲城前,戴诗然就来寻过她一次。
那次她匆匆忙忙,也没有听得完整上心,现下想起来,有些骇人。
戴诗然是说正月里有一次随邱氏去慈源寺上香,下山的时候遇到暴雨,怕有闪失,就在慈源寺多呆了两日。上香,拜佛,前日里都做了,这两日等雨停歇便有些无聊。她在慈源寺一处清净地方摆棋谱,恰好遇到了陆昭宇。
陆昭宇自幼便显现出了对弈的天赋,引了不少瞩目,被一些大家誉为后来者,假以时日兴许造诣可媲美南萧北席,陆昭宇势头也越来越顺。可棋局如战场,总归会有输赢,在接连大败之后,陆昭宇不断做出偷棋的举动,想挽回颓势。
忽有一日被人发现,而后名誉扫地。
一个棋士,棋品便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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