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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灭门三个月,他夙夜难寐。
他开始疯狂寻找方槿桐下落。
只是无论他如何搜寻,都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用肖挺的话说,当是早就不在世上了。
多少罪奴女眷死在流放路上,根本无人问津。
连个埋骨之所都没有。
他没有寻到槿桐,却是她寻到方槿玉的一幕。
“肖缝卿,可惜槿桐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三叔的事,亏得三叔和槿桐这般待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是,我是不得好死,才正好与你般配!”他也针锋相对。
他要捏死方槿玉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但他却留她在身边,倾肖家之力,替她隐瞒身份。
“肖缝卿,别告诉我,你这是在赎罪?”方槿玉素来一针见血。
他眸色黯沉,好似一汪沼泽。
“我爹没了,我娘也没了,我弟弟也没了,你赎得起吗?”
肖缝卿低沉道:“本就是你方家害得黎家家破人亡。”
“黎家?呵!”方槿玉大笑:“原来你处心积虑报复方家就是因为黎家,哈哈哈哈,多可笑。”
肖缝卿恨不得掐死她。
她却继续笑道:“你可还记得思南?”
他自然记得,方家的养女。
方府被抄后,死在流放的途中。
她并非方家后人,只是方世年的养女,也是其中唯一无辜的。
方槿玉却道:“你肯定不知道,当初三叔为什么同意我爹爹纳佟氏进门。”
佟氏是方世平纳得妾侍。
当初方世平要纳佟氏进门,原配宋氏还曾闹到祠堂。
最后,破天荒的竟是方世年拦了下来,同意佟氏进门。
这事,颇受方家上下非议。
他也不明白,一样道貌岸然的方世年为何会同意方世平纳佟氏进门。
方槿玉见他顿住,知晓他有了印象,才继续上前道:“记起来了吧,是弘德二十年十月初的事,后来,我不小心听道我爹和三叔私下议论,因为当年黎家的文字案,满门抄展,唯独当时外出的小女儿淡月幸免。黎家文字案是三叔一手审理的,罪证确凿,三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丧命,却无能为力。却有黎家的忠奴,来找到三叔,将淡月,也就是黎家唯一留下血脉,托付给三叔。三叔身为大理寺卿,知法犯法,将一个罪臣之后藏匿在方家,当做自己的养女,取名叫思南。我爹是无意听到的,藏在心中多年,就想着拿来要挟三叔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知道呢?呵呵,没想到啊!思南逃过了当年黎家的变故,却没逃过方家的变故。报应啊,肖缝卿!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大好的年华啊,莫名死在自己亲哥哥的手里,你说是不是报应!”
“你说什么!”肖缝卿面如死灰,眸光的黯沉似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肖缝卿,你说,三叔连思南都敢窝藏,为了死了的挚友敢冒天下大不违的人,怎么可能是害死挚友的人呢?”方槿玉冷笑。
“方世年是在演戏!”肖缝卿脑中嗡得一响,只剩了一片空白。
“演戏?”方槿玉笑得更欢:“演戏的人是你自己,肖缝卿,三叔和槿桐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黎家就是犯上作乱,凭什么拉整个方家给你陪葬!我告诉你,方槿桐死不瞑目,她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住口!”
……
第99章 重回
方世年和方世平已死, 这世上再无对证。
他永远不清楚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
但心中隐隐被某种不安所蛊惑, 他害死了淡月, 也害死了方家上下一百余口。
方槿玉的话就像诅咒一般,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花了多少年时间在复仇上,而最后的结果, 却是欠下一身血债。
……
往后几年, 他心结越积越深。
大夫用药,也无济于事。
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方槿玉。
“你不是恨我吗?还留下来做什么?”他身体日益消瘦, 大夫也看不好, 想来时日无多。
“看你怎么死。”方槿玉端了药碗喂他。
“好。”他接过, 一饮而尽。
方槿玉便不再说话。
肖家的生意日新月异, 可他的身体却越渐吃不消。
生意上的事有肖挺照看,无需操作。
他日散千金, 修佛堂, 捐药材,收养了十余个孤儿,弘景年间大灾,他捐了肖家过半的家产,得了无计其数的赞誉。
却也听到大夫私下同槿玉说:“夫人, 东家的病越来越重,用药也没有多大效用,可能……会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他的身体如何, 他自己最清楚,大夫并无虚言。
入秋了。
自入秋起, 他就觉得今年异常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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