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城中贵人满地,任一个路人百姓也可能是尚书人家,因此从衣着到出行都处处透着一股攀比之风。
男者衣着要蜀锦配腰间折扇,而女子则是一身姑苏雨纱做成的秀美衣裳配着羊脂玉坠,价比千金。
衣着华贵,出行时更是马虎不得,当官的出行时要四人乃至八人抬轿,而官宦家的子弟出行时因玄巽律发约束所以多是用马车配着,但多单辕,而
双辕马车并不算多,因为数量代表着权利,朝廷上不够格的人家不敢用双辕,够格的人家又不惧玄巽律法而选择更舒适的人抬轿子。
但毕竟曾有人说洛安城内随便数上十人其中必有一个是官家子弟!此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难说是假,所以即使有各种原因夹杂但陈杅所乘的是在玄巽朝极为少见的双辕马车但在洛安城内却算不上显眼,至少在京师百姓看来任你所乘再豪华抵得过天子六驾?
枣红大马配红木双辕大车。
只是看起来装修讲究但并不引人多看的双辕马车后头却又拴着一批瘦马反倒引起路人斜目,硬红木制作的双辕马车最起码也值一百两银子,而拉车的高头大马更是值钱,可跟在身后这老马莫说赶路拉车,就是驮两袋大米看起来都怕半路摔倒再也起不来了。
陈杅放下一只抬起的车窗帘子,扭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红裳女子心中恨不得在马车上便将其就地正法。
但从建嘉六年到建嘉七年间,历练三千里已经将北雍王世子原本算是张扬的性子修炼的极为内敛,至于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像一直深藏在王府藏华里那些怪人一样不再漏形于色时陈杅自己也不清楚了,不过想来大概是在江州时因为一直盯着那个江左少女而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儒士莫样却腰挂三尺长锋的人一直追了七八条街开始的吧?
想到这里,北雍王世子又开始埋怨起远在云州执掌河西四州拥兵二十万之多的的堂堂北雍王陈凛,若不是他自己又岂会在一年之内流浪半个玄巽朝?虽然玄巽朝太武帝年少时曾因南山之乱流亡在外近十年,在登极御宇之后便下令包括太子在内,所有要袭封爵位的王公世子必须在舞象之年游历六州之境。而统一天下后,又增加为除玄巽旧六州之外至少还有再游六州。
可自己又不姓司马国姓,遵循他们的家规作甚?而且自己身为堂堂藩王世子,不说临行时需要千骑开道,可最起码百骑还是要有的吧?可结果出发时堂堂北雍王世子,除了一辆单马马车和一直在王府里修剪花草的老吴便再无其他,想到这陈杅不禁自嘲一笑。
而身边得红裳侍女将从云州带来的凉酒用江南特产的景白玉瓷乘上,递给了一旁嘴角微翘不知是在想什么的公子。
陈杅从相比上等景白瓷也不让多少的纤白玉手之中接过景瓷酒杯,先是闻了闻,然后冲着身边侍女一笑,一口喝下。
见世子喝完红裳侍女又将酒杯倒满,笑道“殿下走时王爷亲自用当年第一批高粱酿下的,奴婢来接殿下时王爷特意取出来说要让殿下尝到北雍酿的第一批凉酒。”说完将重新倒满凉酒的景瓷玉杯递向陈枢。
陈枢接过酒杯之后没在一干而尽,只喝掉半杯然后放到桌上自嘲道:“若是真心想我,当年何苦让我跟年龄一大把的老吴驾着一辆破马车,从他娘的北雍一直走到江南再返回来?”红裳侍女掩嘴轻笑,陈枢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马车到并州与中州交界的大渡口的时候就卖掉换了十两银子,而那匹不知道是不是纯种的汗血马一直不舍得卖,怕哪天万一老吴那把骨头扛不住了,我连个说话的东西都没有。”
侍女听后微笑道:“王爷说那可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纯血宝马,若是卖掉最差也值一千两金子,若是当时公子将它卖掉那哪里还要过的这般穷苦?”
陈杅听后摇了摇头笑道:“从王府出发时本世子带了三千两白银再加四百两黄金,当时觉得当做游玩便可,可后来才知道出门在外还带那么多银子便是人人可宰的大肥羊,三千两银子四百两黄金还没出并州便全花完了,就算卖掉了那匹老马估计也是便宜了那些江湖游侠罢了。”
话说完陈杅拿起景瓷玉杯将半杯凉酒一口喝下再放回桌上,虽然正在赶路但桌上空杯纹丝不动。双辕马车之所以稀少是因为适合其走的路不多,但对于只走官直道的有钱人家来说有什么比安安稳稳的坐在双辕马车上更好的呢?
红裳侍女看了一眼半躺着的世子有些犹豫是否再倒一杯新酿凉酒,以往在北雍王府时世子只会在天气变色时才会在长亭内或者是在望江楼里喝上两杯,也只会喝两杯从不会喝上第三杯,也不知缘由是何。
身穿白衣左手扶车窗半卧软座的陈杅看着红裳侍女笑道:“还请姑娘再给你家公子倒上一杯,太久没喝过这地道凉酒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名为扶夏的红裳女子嫣然一笑道了一声公子万福,笑颜如花。
车厢外,驭着两匹枣红大马的白发老汉听到车内的谈话哼起了自幼时便学会的东越小调,乐呵呵的笑着也不知是在笑什么,京郊官道上的路人看到驾着豪华马车的发发老人都下意识的多看上两眼,大户人家的正门是一个家族的门面,出行时乘坐的马车甚至驾车的车夫亦是一个家族对外的门面。
看老人所御马车也是富贵物件,可怎么请一个这样寒酸的老头来做车夫?在看到豪华马车后面连着绳子的一匹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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