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见……下……辈子……我……还做……你的……」
电话挂断了,我重新拨过去,却是刘队接的,告诉我赶紧来西丽医院。我发
了疯似地开着车往回赶,但冲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却只有白布底下静静
躺卧的她——工地上的升降机铁架倒了,砸到了她,脾脏破裂,大出血,没能救
回来。听最后给她抢救的医生说,她一直死死地撑着,喊我的名字,不肯闭上眼
睛,一定要等着我来,可最后,还是没能等到。
民政给的钱,公司赔的钱,甲方赔的钱,加上她自己的积蓄,一共六十多万。
现在,它们全都在这里,在这栋弥漫着孩子们蓬勃气息的小楼里,是捐款中最大
的一笔,按我的要求,石碑上刻的是她的名字。
她的骨灰就埋在学校后头的大山里,在她奶奶和父亲的墓旁边,不过,不是
全部。还有一点儿,我留下了,装进她生前绣的小香囊,缝进了我床头的枕芯里
——哪怕化成了灰烬,我也还是想,她能永远都陪着我。
在晨露沾湿的山路旁边,我们找到了那块墓碑,上面的字很简单:
「程云燕,任南的妻子,永远二十六岁。」
头顶的树叶斑驳,投下纷乱的影子,燕子掠过长空,一如既往。
我把那束玫瑰轻轻放在小小的土丘上,二十六朵,鲜艳如火。
「情人节快乐。」我轻声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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