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闱中得了名次,阿顾也算是他们的一卷之师了!”
顾令月闻言不以为然,“圣人说笑了。”“便其中若当真有遗才,也是主明臣贤,方有此相遇福分,于阿顾并无多少干系!”
漱玉斋流水环动,叮咚有声,顾令月坐在斋中,瞧着姬泽评卷。
皇帝评卷的速度极快,较诸顾令月起初一字一字仔细观看似乎更为随意,唇角轻凝颇为肃刻,,然而目光锋锐,微微一扫卷面,似乎便对执笔之人思想了然于胸,片片文卷像雪花一样堆在地面。
顾令月凝视目光略延滞久,方缓缓收回目光。在斋中坐久了,索性起身略离开几步松泛松泛,从更衣处出来,碧桐侯在外头,上前低低禀道,“郡主,永新娘子持此扇求见于您。可要见见?”
顾令月接过水晶杏花扇,微微转动,瞧着扇面水晶之上绘制的华美杏花,目光悠远,神熙六年曲江园春宴。众女齐聚行酒令抽花签。其后玉真公主命人制作一套十二柄花扇,分被赠给当日抽了花签的女客。杜永新当时得的是一柄水晶杏花扇。
如今这柄水晶杏花扇就在自己的手中。
顾令月一时为这柄花扇牵动心绪,神态柔和,吩咐道“将她带进来吧。”
杜永新迈步入内,眸中闪过一丝毅然之色,跪在地上,闻言苦笑抬头,“奴婢拜见郡主,”深深跪在地上,“经此一事,永新心已经灰了,余生不想在教坊之中,恳求郡主瞧在与永新过去的情分,帮助永新脱籍求去。”
顾令月讶然,“你虽然失了歌喉,但舞技亦是卓绝。日后在教坊依旧有一席之地,大可不必如此,可是下定决心了?”
杜永新凄然一笑,声音坚定,“妾身早如今看透了红尘,只想寻一个清淡地方了此残生。再也不愿入这十丈软红了!”
顾令月心中慨叹,叹道,“既是如此,我帮你这个忙就是了。”
杜永新面上露出欢喜之色,目光却辛酸流下眼泪,“妾身多谢郡主恩德,”虔诚叩头,“愿郡主良辰美景,顺心如意。”
顾令月命杜永新出去,在廊下立了一会儿,重回漱玉斋。斋中灯火明亮,姬泽阅卷,见了其中一份文卷,文名写着《论兴亡》三字,字迹稳重,其中论见颇为深刻,不由轻咦了一声。
“瞧着这张卷子,倒有几分意思。”
顾令月听闻此语眸光微微闪烁,“如何?”
姬泽含笑道,“瞧着一份文卷,文辞虽朴实,论见却颇为扎实,某些观点虽然激进,某些观点却颇新奇,似可观之一用。此子若日后入仕,可为循官。”
顾令月见姬泽手中文卷自己中正,正是自己最后一刻放入十张文卷中的一张。含笑道,“恭喜圣人,圣人眼光高,此文能得你看重,想来作者确实良才美玉。阿顾恭喜圣人得此良才。”
姬泽淡淡一笑,“若当真如此,此子亦该感谢昭国郡主。若非郡主初选选中此文,也到不得朕面前。”
将品评完毕的三卷文卷递了出去,吩咐梁七变,“将这三卷文卷张挂出去,便说乃是此次斗文魁首,各自厚赏。”又道,“昭国郡主此前挑择的另外七份文卷一并张挂出去。”
梁七变躬身应道,“是。”
春宴如火如荼,府中下人将圣人和昭国郡主点评过的十份文卷张挂在外。
一众文士瞧着文榜登时疯狂起来。
达尔信《论兴亡》一文高高挂在其上,后面附着皇帝龙飞凤舞的评点,“可为循官。”
达尔信瞧着圣人龙凤凤舞的批复,泪水连连,握着好友的手欣喜若狂道,“信之,我的文卷被圣人点评了!”。
夏侯宇瞧着好友这般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为好友欢喜只余,也颇不是滋味。
大周科举素来有行卷之风。参举士子将自己的诗文时卷集结成册,投递到各权贵大臣府上。如能得到青眼,交到主考官手中,则录取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近年北地大战,科考已经停滞两年。今年北地初定,圣人定会加办恩科。有了圣人这一句的评卷之语,接下来半个月后的春闱中,达尔信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必然是会被录中的。
今日昭国郡主的春宴达尔信本是进不来的,是自己多得了一张帖子,觉得二人平日处的不错,方邀了他一道赴宴。没成想,自己竭尽全力写的文卷名落孙山,连昭国郡主遴选的十名都没有进。倒是达尔信鲤鱼跃龙门,一朝尽是得了圣人评卷之语,自此之后平步青云,竟是一生大道可期了!
一时之间,水台之上诸多赴宴文士,有人因着得了圣人赏识放声欢笑,也有人因着名落孙山黯淡痛哭,人生百世相。也有些人,虽然没有得到圣人头三甲青睐评语,但也进了昭国郡主遴选前十名之中,虽略有所憾,但也觉收获不菲。
仔细查看昭国郡主遴选的另外七张文卷,字迹秀美,品评不乏精到之语,显见得这位郡主秀外慧中,有识人选才之能。
二月初二春宴后,仿佛整个春光在长久的噤言后猛然爆发出来,整个长安绽放出繁盛春光。
昭国郡主顾氏在长安声名大作。
先是长安城中血罗裙风尚蔚然成风。
那一日,昭国郡主款款坐在水台之上,色清而媚,唇红而朱,犹如神仙中人。红裙颜色太过鲜正,裙褶之中抖落的梅花太过清灵,仿佛灼烫进了无数闺中少女的春梦之中。
一夜过后,无数贵女便涌进百岁春,要求花重金定做一条血罗裙,并且指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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