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几人异口同声,但都没放下手中牌局,花九溪倒是感到一阵亲切真实。
“这是个外人找不到的僻静地方,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不必拘于虚礼——再说我们江湖人也不讲这些。”翩翩笑着说,掷出一粒骰子。
“哦。”花九溪就自寻了一张凳子坐下。
“花爷会么?”只见罗越嘴里叼着根旱烟这样问着。
“我?我不会……”花九溪觉得,任何时候回答这两个字都挺让人尴尬的。
“那好,湘灵丫头也不会,你俩正好一对。”罗越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们家没人玩儿这……”湘灵半道截住了对这种游戏的某些刻板偏见。
“那个…咱们什么时候说工作的事?”花九溪怯怯地问。
“在这就可以,大家脑子正是活泛的时候,讨论出来的东西准保可行。”朱天嘴叼着的是一个烟斗。
花九溪心想自己这个虫头当的真是毫无尊严,问个事还得这样眼巴巴的,刚想抱怨几句就见湘灵一只手摆过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好,我说了。”花九溪清了清嗓子,“我们先明确下我们行动的目的——”
“目的当然是消灭敌人,把他们全部杀掉。”罗越不假思索地答道。
“话是这么说。”花九溪说,“但敌人又不是木头人,不会站在那里叫你打。而且要时刻防止他们的颠覆活动。”
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就不大,这下又被一群人你来我往的呼喝隔断了,花九溪一阵皱眉挠头的。
湘灵见状,默默地起身,观察这幅牌局。
“现在胜败如何?”她轻声问。
“罗越妹子输得最多,眼看就要把裤子当了。”朱天笑着说。
“我可怜的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掉裤子的。”湘灵轻轻拍了下罗越的肩膀,对方身上顿时一冷——她的身体对湘灵有一种恐怖的应激反应。
“小湘湘要代我玩一局?”罗越借坡下驴,起身退出了这个牌局,“我们赌人头的,我已经输了五六百弟子了。”
“你今天运气是不怎么样。”翩翩说,“不过让湘灵这个素人来替你参战——未免无情。”
“大家把规则告诉我就可以了。”湘灵接过了罗越的位置,翩翩见她是认真的,便简单诉说了下。
花九溪也一阵好奇,不知湘灵的手段如何。
牌局进展极快,约摸过了两个小时,湘灵就赢了超过一千人头。众人认赌服输,心想这丫头真是鬼神莫测,当即索然无味,纷纷聚拢到花九溪身边,听他讲演了。
“这下又欠了湘灵人情,不知该怎么还咯。”花九溪心想,“不过人情太大,也就代表不用还了。”心中马上又畅快起来。
湘灵则依旧面无表情。
“诸位,我们现在虽然知道敌人会在山城举行外交密会的时候下手——但跟捕风捉影也差不多。”花九溪见几人一离开牌桌,立刻安静端正起来,几双眼睛(复眼?)齐刷刷地望着自己。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虫头”,而是因为比起在座各位,更熟悉日本妖怪罢了。
“我们至少得确认敌人的人数、基本情况——还有他们的行动计划。”花九溪说,“因为敌人在我们这一带可用的资源不多,所以我猜他们会从外界属于人员和物资。”
“我知道了!”罗越举起手来,“我们要盯紧那些交通要道,看有没有敌人混进了。”
“不错,这正好是罗越你能够得着的地方。”花九溪说,“据我所知,东洋妖怪并没有像少广城神道那样瞬息万里的交通方式。因此,他们无非是走寻常的水陆空途径。而你们知道的,我们国家没什么铁路线——域外的货物主要依靠长江水运,而如果敌人数量庞大的话,肯定是依赖这条路线。”
罗越点点头:“这样,我会派手下弟子们日夜巡视各个码头。”
“可惜精通望气的人并不多。”花九溪说,“而敌人如果混杂在寻常货物里,大家是不能像人类那样检查的,这就是第一个困难。”
“然后是空中,日本妖怪能飞行的不在少数,这个也得有劳罗越你了。”花九溪说,“如果侦测到了敌人,也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记录下他们的路线和行踪就好了。”
“那个,蛾子也是会飞的啊。”翩翩说,“罗越把这么多功劳独吞并不好。”
“嗯?这么受累不讨好的事……”花九溪问了一句。
“看来酉司的人又没跟花爷你讲。”朱天手里刷着几枚骰子,“天下哪有白出力的事呢?我们每个人出多少力,将来跟朝廷讨价还价的底气也就有多少了。”
花九溪点点头,心说毕竟帮会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哪能凭一腔热血就去替朝廷卖命呢?
“不过我们的朝廷是个连各路草头王都收拾不了的穷朝廷……”花九溪皱了皱眉头。
“这个,再穷的朝廷都有东西可卖,花爷你应该明白。”朱天意味深长地一笑,“比如老年间的盐引、茶引,又或者专门批出一块属于蜾蠃会的法外之地。”
花九溪一点即通,并不再多追问了,便说:“那很好,大家都尽力御敌吧。我继续说,目前在山城有些东洋侨居的妖怪——这一类人似乎没有经过排查,他们之中必定会有作为外敌援引的,所以也要看顾起来。而在我们草草拉起这支队伍之前,敌人的先遣队怕是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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