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架住迎头劈来的雁翎刀,金铁交击之声,将几乎同时发出的轻轻一声呛掩盖的
无声无息。
刀光好似一闪而过,其余几把兵器纷纷杀到,薛怜一触即走,持刀后退,左
臂一挥,刀鞘挡开两枚飞来暗器。
那两枚铁蒺藜势头不减,叮的一声打在旁边墙上,火星飞溅。
和铁蒺藜一起掉在地上,还有那把雁翎刀。
就像是看见了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那蒙面人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前,
那颇为结实的劲装好似被一把无形的剪子飞快划开,就那么在他的眼前整整齐齐
的裂开。
接着,一样飞快裂开的,是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脉……
直到仰面倒下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盈满了惊愕,只是下一刻,喷起落下的
血雨就淹没了他最后的眼神。
薛怜的刀已回鞘,她爱惜腰间的弯刀,简直好像少女爱惜自己的娇躯,多一
刻,也不愿呈在人前。
她不必等刀上的血掉落,那一招之后,她的刀上根本就没沾染半点血迹。
本欲抢攻的四人都停住了动作,四人之中,只有于达安隐约看清了那一刀的
轨迹,而就连他也知道,这一刀换做是他,也绝躲不过去。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相信了凶煞堂传出的那句话。
新的月狼,比她的师父更加可怕。
「于副堂,你现下交代出幕后使,还能将功补过。」南宫星看那四人斗
志几乎尽丧,忙开口劝道。
薛怜一刀立威,也跟着微笑道:「你们若肯交代,我也不愿刀下多添几条亡
魂。」
「楼里这么多高手,你有什么苦衷,难道大家还帮不上忙么?难道西三堂出
了什么连岳总管也无能为力的大事么?」南宫星看他们神情似乎略有动摇,忙又
喊道。
于达安满面冷汗涔涔而下,青锋剑的剑尖都微微颤动起来。
但下一刻,那两个持枪的却一个箭步杀出,长枪抖出一个枪花罩向薛怜头面,
短枪贴地滚去,颇为阴毒的斜撩薛怜裆下,口中叫道:「你真当还有别的路可走
么!」
这一声显然是喊给于达安听,于达安神情一凛,手中青锋剑猛然一稳,疾刺
而出,剑芒蛇信般再吐出来。
最为犹豫的那个刘姓汉子满身大汗已经浸透了衣裳,但听到那声叫喊,还是
跺了跺脚,挥刀杀上。
一寸长一寸强,长短双枪显然平素就多有实战配,比起方才的两对峨嵋刺
更加老练默契,长枪枪尖招招虚点,银花迸裂只在薛怜眼前闪动,既晃住她的视
线,又逼住她出刀空间,而短枪以地堂刀的路数矮身疾刺,两把兵器都比弯刀长
上不少,大占便宜。
薛怜连退数步,飞扬裙裾甚至被短枪撩破一道,她秀眉微蹙,眼见另两人从
两侧包夹而来,身子一缩突然向后倒窜出去。
两杆枪毫不犹豫抢上两步,想要把她封死在墙下。
不料薛怜双足在墙上一蹬,竟蹬着墙壁如履平地般硬是往上又踏了两步,拔
高尺余,跟着挺身一纵,乳燕投林,轻轻巧巧从使长枪的那人头上掠过。
带起的风吹过那人头顶的刹那,他听到了令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一声呛。
他想甩起手中的长枪回马刺出,但颈间一凉,全身上下的肌肉,就同时失去
了所有的力量。
拿短枪的那人就地一滚,返身站起的同时,鼻子就已嗅到了身边同伴裤裆里
的恶臭。他心中一惊,目光情不自禁的往同伴身上动了一动。
这一动,就已是一个足够大的破绽。
于达安的剑只差了半分,月光般清冷的刀光就已抹过了那人的脖子。
刘姓汉子也用刀,他手中的鬼头刀本就是有一定功力的人才能娴熟运用的兵
器,厚背阔刃,刀口不必很锋利,就能轻而易举的砍下一颗人头。
他生平也的确砍过不少人的头,但他从没想过,原来,砍头的刀法,还可以
优美到如此程度。
这正是旭日初升的时候,但薛怜手中亮起的月光,已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死在这样的刀下,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吧。他这么想着,然后,带着解脱的微
笑,软软的倒了下去。
于达安垂下剑尖,面如死灰,他对自己的剑法颇有信心,但这一刻,他却觉
得手里的剑是如此可笑。
可笑到让他想要大哭一场。
即使是和堂交手切磋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刻这般绝望。
他看向薛怜,她已经收刀回鞘,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
样。而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凶煞堂的刽子手,他苦笑着想,幸好,这也会是最后一
次。
「南宫兄,是我……对不住你。」他后退两步,凄然一笑,抬起手中的剑,
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年铁儒面色苍白的看着薛怜的背影,他终于相信南宫星所说的并非玩笑,也
没有半分吹嘘。
薛怜转过身,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自顾自拉起南宫星的手,道:「你这计划
彻底乱了套,走吧。」
南宫星苦笑着点了点头。
年铁儒双目一瞪,朗声道:「薛姑娘!你……你杀人的事可以算是江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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