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赶紧将人翻转过来, 才发现吴议整个人早已断了气了,这才慌慌张张地请了仵作来验明尸首, 接着马不停蹄地回报狄仁杰。
“死了?”
“是。”那禁卒顶着一额的冷汗, 声音抖如筛子,“下官已经请仵作来瞧过了,的确是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身上也没见一处外伤, 恐怕是因惊悸而死。”
惊悸而死?
狄仁杰不由在心中冷笑一声, 他之前提审吴议的时候, 这人还镇定自若, 对答如流, 一副天塌下来也屹然不动的架势,怎么过了三天的功夫,就突然惊悸而死了?
“这三日以来,可有什么别的人靠近过他?”
那禁卒焉敢再瞒,只好将李璟探望吴议之事抖落得清清楚楚。
他偷偷觑着狄仁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辩解:“但下官那日就守在牢房门口,这二人除了谈了两句话,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啊!而且吴太医系突然暴毙,断乎不可能和南安郡王有什么关系呀。”
“糊涂!”
狄仁杰不由拍案一怒,却也追悔莫及:“南安郡王素为天后鹰犬,你让这样危险的人物接近证人,不正是给了幕后之人一个可乘之机吗?如今线索一断,幕后真相便如脱线风筝,再也不能追得了。”
那禁卒这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慌忙间双腿一折,砰然跪在地上:“小的知罪,还请狄公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这一回吧!”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机密,怎么还敢妄图独活下来?”狄仁杰痛心疾首道,“吴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他先例在前,你又安有活路?”
那禁卒本不过惶恐狄仁杰的惩罚,却未曾深思到这一层,一听此话,才回过神来,只恨自己被一袋金子蒙蔽了双眼,恐怕要将命都赔进去了!
他不由冷汗涔涔而落,整个人如置身寒冬之中,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狄公,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岁儿女,小人不能死啊狄公……”
狄仁杰怒意磅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究只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老夫会替你安顿好你的家人,你这几日就回家好好侍奉老母吧。”
吴议的死讯,就像一颗炸入油锅的水,在本来就已波澜四起的局面上又掀起一阵新的风浪。
“父亲,这都是儿子的过失,没想到那吴太医竟然畏罪自杀了……”
张漪跪在张文瓘的病榻前头,满脸追悔之色。
“畏罪自杀?”张文瓘声音如一根蛀空的木头般嘶哑而低沉,轻得好似一粒灰尘都无法吹动似的,透露出一种病人所独有的虚弱气息。
张漪低声道:“狄公都这样拍案了,想来也只能将此事草草了之。”
李璟探监之时,吴议还全须全发好好的,就算想要问罪,也实在有些牵强,唯一的说词,便只能是吴议不堪重负,畏罪自杀了。
张文瓘眼珠一滑,目光落在儿子垂头丧气的脸上,语气中不由带了三分力度:“此事决计不能草草了之。”
“父亲的意思是……”
“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面见太子殿下。”
张漪不由一惊:“父亲重病在身,何必亲自劳动?”
“我虽病重,还未老死。”张文瓘眼神一肃,划过一丝决然,“天后既然敢杀人灭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件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他如此坚持,张漪也不敢忤逆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只好备好了马车,亲自搀扶着张文瓘登车赶往东宫。
马车将将赶到东宫,便瞧见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从殿中慢慢悠悠地走出来,他眉目深锁,眼神凝重,脚步沉沉,仿佛心怀千斤重负。
张漪扶着自己的父亲,向这位东宫重臣点头行礼:“刘公,您也来了。”
刘仁轨一瞧见张文瓘亲自赶来,心中知道这位同仁的来意,却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说了,现下谁都不见。”
“殿下怎可如此糊涂!”张文瓘不由掌心一颤,本来还有的三分把握顿时削为一分,寄托在眼前这个并肩作战多年的旧友身上。
刘仁轨知他心急,也就不卖关子:“太子殿下说了,吴议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既然人已经去了,就不必再多加追究。”
“大事当前,怎可在乎个人私情,殿下素来不是这样糊涂的人,怎么今天……”
刘仁轨冷笑一声:“谁让别人的枕畔耳语,比我们这班老骨头的话中听呢。”
说罢,不由叹息一声:“张公你为殿下筹谋至此,竟比不得一个小小的养户奴之言,难道李氏宗族,真的要败于武氏之手?”
张文瓘闻言,心中早已明镜般通明透亮,知道这一趟已经来得太迟了。
他的一腔热血,苦心经营,终究是棋差一着,败给了天后。
两人不由相视而对,苦笑一声,仰头一望,但见乌云蔽日,天光黯淡,沉沉的云影深深地笼罩在东宫之上,仿佛再也不能见到拨云见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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