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人早走了,自家就差拆房子了,满屋子器皿都给砸完了,一片狼藉,自己的
一家老小坐在门口正在哭天抢地,一问才知道竟又是韩月带人来的,说是讨债。
「好个汉儿!欺人太甚!不抱此仇誓不为人!」
耶律达咬着牙,眼都红了……
夜晚,知军衙门。
辽国西京道知金肃军州事兼西南招讨司金肃军都部署耶律和安看着眼前人不
人鬼不鬼的雅律达跪在那里诉苦,心中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侄子,平日里总是喜欢卖弄勇武,仗势欺人。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辽国民风尚武,风俗如此。只不过人总要有些自
知之明,自家本事乃是半瓶醋,惹别人也就罢了,拦子马军那些人可都是出生入
死的剽悍之士,个个武艺高强杀人如麻,就凭你这点本事去招惹他们,不是自讨
苦吃是什麽?今日让你撞回南墙,也叫你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而且西京道、南京道诸边防州县,朝廷的政策向来是倚重当地豪族,自己的
官听起来挺大,其实也就能管到金肃城,而这城中客户兵民三千挂零,十之七
八都是汉人和蛮夷部族,自己要治理这地方,必须要靠他们配。
这韩家人丁数,不少人还在防军中当差,在这金肃城中也是一大势力,自
己若要问韩月的罪,恐投鼠忌器。
耶律和安知道大辽虽以契丹人为国本,但是在整个辽国范围内,部族众多,
契丹族在这些部族当中并不是多数民族,很多地方比如上京道东京道,不少蛮族
如阻卜、女直都有闹事的传统,降降叛叛乃是常事,似自己这金肃军也是如此,
所以处理此事,必须慎重。
今日这事,说起来实是耶律达理亏,自找苦吃怨不得旁人,而且耶律达平日
里也确实名声不佳,做过的恶事比韩月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城中的几大豪族
之中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辱,今日若以此治韩月的罪,只怕这些人不服,万一有
人煽动闹事到时候这防军还有多少人听命,就难说了。
但是耶律达乃是朝廷武将,自己乃是堂堂知军,韩月打的是耶律达,实际上
是在藐视自己的权威。大辽倚重这些蛮子不假,但是绝不会本末倒置,这件事自
己若没有表示,从此威信全无,如何管理这一方水土。
此地乃是大辽的土地!金肃军不是你们这些豪族说了算,是我们契丹人说了
算!
「叔父,那韩月好生凶恶,实是目无王法……」耶律达还在絮絮叨叨的,耶
律和安早不耐烦,喝斥了一声,顿时将耶律达吓的住嘴了。
「早于你说过,练好本事才好出去卖弄,今日如何?吃了亏便知道回来诉苦
麽?那拦子马都是何人,各个杀人不眨眼,你去事,不是自讨苦吃?亏你还有
脸来与我诉苦!」耶律和安心中烦躁,就这点出息,要不是自己侄子,早就给一
脚踢出去了。
「这……叔父,那这事便算了不成?」耶律达心中不服,但是嘴上可不敢犟
嘴。
「你想打官司麽?你是西南招讨司的,他却是西京留守司的。哪个背后官大
些?况且军中斗殴乃常事,又没死人,这等小事算得什麽?」
「如何没死人?他杀了我四个家奴,难道白杀了?」
「众目睽睽之下,是你的家奴十余人持兵刃先动手围攻他一人,人证没有一
也有八十,他若说是自卫,你又有何说?况且你那家奴又不是在籍的正军,他
却是武官,真追究起来还是你那家奴以下犯上,正是该杀,你道那时你能脱得了
干系吗?」
「他……他败军辱国……难道不犯军法?」
「行军法也轮不到你来行!况且死的都是汉兵和部族兵,打草谷本就危险,
有死伤亦是常事,等你去告,人家上下早打点好了!」耶律和安看着这个人头
猪脑的侄子,真是不想再跟他浪费唇舌,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燕之古,这人是他
的心腹,颇有智谋,让他做耶律达的判官,本来也有辅佐之意,不想这个侄子,
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人,话虽如此,只是此事却不能退让,否则城内各族恐有轻大人之意。
这些蛮子本来便桀骜不驯,若是日后有样学样,只怕永无宁日。」燕之古在旁边
叉手行礼。
耶律和安也知道事情逼到这份上了,自己决不能让步,不过他却想不出什麽
好办法。
「某家自知之,却徒呼奈何,这韩月身份特殊,又占着道理,强要治罪,只
恐城中不服。」
「大人,依下官愚见,若要治韩月之罪,不能以今日之事为凭,须从他家中
入手。」
「此话怎讲?」
「大人可知耶律乙辛之事?」燕之古神情阴沉。
「耶律乙辛,这又有何干?」耶律和古一听有些糊涂,耶律乙辛谁人不知,
咱们大辽著名的奸臣啊,大概开国以来也没出过这麽大的奸臣,此人自从平定耶
律重元之乱,就平步青云,权倾朝野,排挤异己,陷害忠良。和张孝杰勾结,炮
制了著名的「十香艳词案」,诬陷萧观音皇后与伶人通奸,致使皇后被赐死。接
着又陷害太子耶律浚谋反,使太子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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