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鹊,弃婴小花的妈妈。
卢鹊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新家庭, 也是一番机缘巧合。
一次, 陈南方和方圆分别带着两个孩子去单位上班, 方圆到医院以后,把聪聪放在木制的学步车里,绳子系着诊室的门把, 一头系在学步车上。这样, 她在给病人看诊, 无暇顾及聪聪时, 可以防止他横冲直撞, 受伤或是跑出去。
当时她正耐心的听一个病人陈述病情, 记录病历的时候,聪聪蹬着一双小短腿,挪着着学步车来到了门口, 他使劲的往外冲, 竟然把门把上系的绳结弄松了, 他一下子获得了自由, 开始扶着他的学步车悠闲的医院的走廊里逛着。
针灸门诊室的护士看见聪聪出来, 惊讶地拦住他:“聪聪,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赶紧回妈妈的办公室。”
聪聪看着韩护士拦着他的去路, 气恼的伸手要把她的大腿拨开。
这时正好有人找韩护士, 她不顾聪聪着急的叫声,把他的小车又推回了方圆的诊室门口,朝里喊道:“方医生,聪聪跑出来了,你看一下,我现在有事走开一会。”
方圆听到韩护士的话,笑着应好,她不知道绳子已经松开,以为聪聪只是走到了门口,并不以为意,继续为病人检查身体。
韩护士离开以后,聪聪挪着小车又来到了走廊,这时在走廊尽头的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她阴郁的看着黑小子聪聪,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兴奋与紧张,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经过,开始朝他走去。
她直接从学步车里,夹着聪聪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大厅外面跑去。
聪聪蓦然落入一个陌生女人的怀里,见他抱着自己跑起来的时候,觉得还挺有趣的,只是当要趟出医院大门时,小人儿终于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了,他开始挥舞着小手愤怒的叫道:“不,不。”
女人被他结实的小胳膊打到身上和脸上,疼得眼泪直接滚了下来,不过她因特殊的经历,耐疼痛能力强,死死抱着孩子就是不撒手,但是由于聪聪扑腾的厉害,她力气有限,怕他掉落,一时没办法离开。
“同志,这孩子怎么了,要不要我们帮忙?”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带着一个年轻女人来到她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不用。”王涓涓冷着脸低声道。
是的,她就是王涓涓,薛文青的妻子。薛家因薛文青耍流氓事件受到波及,公公的职务都被夺了,她在纺织厂的工作虽然保住,但一家人却从县府大院搬了出来。
公公去了乡下任职,丈夫在外地劳改,她和婆婆住在婆婆单位分配的职工房,三十多个平方的空间里,两个女人天天面对着面,张惠云把一腔火气都发泄在了王涓涓的身上,天天指着她的鼻子唾骂,骂她是丧门星,家里就是把她招来,才会败落的。
王涓涓因为丈夫的事,在单位和外面都抬不起头来,从前风光的副县长儿媳妇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一个劳改犯的妻子,落差之大,让本来内向懦弱的性子,更增添了一丝阴郁。
她心里不怪长期殴打她,乱搞男女关系的丈夫;不怪知道她被虐待而不闻不问的公婆,即使现在整天遭到婆婆尖刻的谩骂,她都能忍下来。却不知何时,她竟暗暗恨上了方圆。
几次在医院附近徘徊,看到方圆的丈夫来接她,温柔体贴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盛,觉得为什么别人的婚姻会是这么幸福,而她却遭受着不幸,特别是看到方圆抱着儿子的时候,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心里的一丝歹念慢慢生根。
这次,正好碰上陈聪聪落单的机会,她脑子一热,就付诸行动了。
“坏,坏!”聪聪黑着小脸,捏着小拳头朝王涓涓脸上挥去,如果陈南方在这里,肯定要惊讶,儿子竟然会说坏这个字了。
王涓涓的鼻子被用力砸了一记,眼泪水直流,手不自觉松开了。
“小心!”路过的妇人顺手接住下落的聪聪,接住孩子以后,她心里砰砰直跳,这么小的人儿,要是真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你这小混蛋,竟然还敢打人,看我不揍你!”王涓涓感觉自己鼻梁都有些歪了,气得挥着巴掌就要朝聪聪扇下来。
妇人连忙伸手挡了下来,她狐疑的看着王涓涓,问道:“你是孩子什么人?”
王涓涓有些心虚地大声道:“我是他妈,你少管我们母子的闲事。”
妇人看着王涓涓穿着还体面,人长得也秀气,不像是拐孩子的人,但是真是孩子的母亲,孩子怎么会这么抗拒她,她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一周岁的孩子挥巴掌。
如果她的女儿还在,她肯定如珠如宝,再淘气,也不舍得动她一根头发的。
“孩子如果不乖,你好好和他说,打孩子总不好。”妇人耐心的对王涓涓道。
她刚想把聪聪交回去,发现他紧紧拽着她的衣服袖子不放开,她蹲下来,温柔和气的对他道:“小朋友,要听妈妈的话,不能对妈妈挥小拳头。”
“不,不,坏!”聪聪跺着小脚,小黑脸气啾啾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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