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种深深自卑的情绪再次漫上她的胸腔,她哽咽道:“我上不了台,读不了最爱的大学了,现在连脸都毁了。”
奚母怔住。
“小顾哥哥只会越来越好,可我什么都没了。”她声音微抖:“您说的没错,他太优秀,我现在才是什么都配不上他了。”
奚母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种心理。
手机被挂断后,隔了一分钟又再次响了起来。
奚菲摸摸眼泪,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递给妈妈:“您接,就说我跟同学出去玩,手机放家里了。”
奚母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按她的话照做了。
奚菲安静的坐在床边,隐隐听见电话那头顾岩的声音在问:“这么晚还没回来吗?”
她忽然心酸得没办法,差点就哭出声来,赶紧扯过被子捂住了脸。
“是啊。”奚妈妈说:“今天好像是她哪个同学过生日,估计要晚一点回来。”
顾岩笑了声:“那行。我改天再打。”
奚母把手机放回旁边的柜子上,奚菲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嚎啕大哭:“他那么聪明,我讲话他一定能察觉破绽。如果他知道后,肯定会回来看我。我现在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怎么有勇气见他啊。”
奚母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别太悲观,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上网查过,好多人都说会留疤痕,我好不了了。”
“以前的医术没有现在发达,等你伤好了,妈妈送你出国治,一定可以恢复。”
.......
翌日早晨,医生查过房,说她可以回家休养,定期来换药就行。
奚皓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离开前,她鼓起勇气来到董海阳病房门口,却没敢推门进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董海阳这会儿正在休息,转身要走,却见董妈妈提着开水壶回来了。
奚菲一怔,愣在原地。
董海阳的妈妈算起来应该跟自己的母亲的年纪一般大,可是她看上去却比自己的母亲要苍老许多。朴素的穿着,甚至还有几缕花白的头发。加上这些日子,因为董海阳的事,她整个人憔悴不堪,面如土色。
董妈妈虽然之前没见过奚菲,但是也猜到了她是谁。
她提着开水壶,面无表情的从奚菲面前经过的时候,奚菲张了张嘴,“董.......”
可是下一秒,她径直推门进了病房,并没有搭理奚菲。
奚菲整个人都凝滞了。
董阿姨这是在怪她啊。
她站在病房门口,感觉胸口越来越凉,更加苦痛了。
后来的几天,她除了定期去医院换药,每天都待在家里连房间都不肯出门。
奚母好几次偷偷在房门口瞧她,都见她端端正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发呆。
窗外秋季明媚,她心里却一片苍凉和荒芜。
如果董海阳好不起来,她该怎么办?
窗外日升日落,一天天过去。
奚母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孩子恐怕就要废了。
身体上的疼痛尚可治愈,更害怕的是心理上的创伤啊。
于是等到周五那天,奚薇放假回家,两个人商量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可奚菲说什么也不肯出门,奚母只能用苦肉计,说她再这样妈妈也要跟着急病了。好说歹说,她最终同意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肯出门。
三个人晚上到音乐餐厅吃了顿饭,那里氛围很好,点的菜也都是奚菲平时最爱吃的。奚母见她晚上难得多吃了点东西,心里终于欣慰了一些。
晚上回家时,奚皓也刚好从警局那边回来,说警察那边结了案。确定是意外事故,非人为。但主要责任方,还是陈珈瑞。
陈家愿意承担了董海阳和奚菲的所有医疗费,其它后续事情,等董海阳出院后做了伤残鉴定再谈论赔偿的事情。
奚菲有种不祥的预感:“真的治不好了吗?”
奚皓摇了摇头:“医生说长好是没问题,但恢复正常有点困难。”
奚菲心头一凉,又问:“那他自己知道吗?”
奚皓叹了声气:“今天刚知道。”
奚菲浑身凉透:“我明天去看看他。”
“再等几天吧。”奚皓提议:“他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下午几个护士在那儿按着才让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还是等他平复了一点,咱们一家人再去看他。”
奚菲心里苦涩难言,有种快要走投无路感觉。
她从医院回来,整日都沉浸在董海阳的事情里,压抑到叫人窒息。
今天刚好又是学校放月假的日子,顾岩肯定又会打电话来。上周在医院,她怕第二天找不到借口糊弄他,便提前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要去学校排练参加汇演算暂时搪塞过去。今天,只怕是不行了。
她坐在床上拿镜子看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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