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忽然似有所感,頭也不回,只問:「來者何人?」
我還在隱身狀態呀,她竟能發現,任盈盈武功有這麼高嗎?但此時『竊玉偷
香』的發揮時間,亦走到盡頭,我的身體不再透明了。罷啦,反正要令她對我有
好感,我總要現身的。
玩模擬戀愛遊戲,要提升女角色對玩家的好感度,大多依靠送禮。可我手邊
別無長物……就送花吧﹗眼前不就有個大花圃嗎?深紅、粉紅的玫瑰叢中,顯眼
地有著一點黃,好,就挑這朵菊花。
我折下黃菊,步向任盈盈的白衫背影,朗聲道:「都敏俊求見姑娘。」
任盈盈徐徐回頭,黑髮披肩,素臉不施脂粉,似是跟我相約的二十出頭年紀。
美人胚子,眉宇帶點英氣……奇怪,初次見面,她的樣子,我卻像在哪裡見過?
「哦?殺鰲拜的都敏俊?」不愧是神教聖姑,消息靈通,對我的乍現,亦沒
顯吃驚。
「正是在下。」我向任盈盈奉上雛菊:「拜見任大小姐。」我知道她不喜歡
人家叫她『聖姑』。
「任大小姐……」她瞧了琴簫一眼,彷彿別有心事。既沒令狐沖,那她是情
竇未開了。這時間點,莫非是任盈盈厭棄黑木崖,搬到洛陽之前……我懂啦,據
原著,她已受夠在這裡的生活。莫非就由我代替令狐沖,攻陷她的寂寞芳心,帶
她離開日月神教?
任盈盈回過神來,素手接過菊花,淺淺一笑:「倒沒外人,知我戀菊。」
「都公子請坐。」她應對大方,倒跟《笑傲》裡那個動輒害羞的任盈盈,頗
為不同。
我坐下來,一瞥石桌臺面,原來除了一琴一簫,尚放著一盆水果,一冊薄書。
嗯,是本詩集,正翻到〈木蘭辭〉的一頁……這任盈盈,是個小清新古代文青啊。
送完菊花,也不曉得好感度有沒提升,我便直提正事:「都某受人所託,想
一見在貴教……盤桓的恆山派朋友。」
「恆山派?」任盈盈柳眉微皺,神態依然好看:「黑木崖上,何來五嶽劍派
的人。」
我奇道:「有一位小師太,逃出虎口,言之鑿鑿,說恆山派被魔教……神教
伏擊。」
她一揚眉,略現慍色:「我教要對付恆山派,何用伏擊?」言下之意,是吃
定了恆山派,大可光明正攻?這自信氣慨,真不愧原作中,正派人人叫妳『妖女』
啊。
任盈盈又話頭一轉:「此間沒有半個恆山尼姑。」
她不似說謊,那是儀琳搞錯了?
她像看透我的疑惑:「不過,我有點頭緒。」
任盈盈在《笑傲》算得上冰雪聰明,我拱手請教:「請姑娘明示。」
她柔荑遙指那盆水果:「我餓著呢。」
大小姐般的語氣,在指使中,又似撒嬌?這應該是提升好感度的第二步:「任
小姐想吃蘋果?橘子?還是……」
她沒回答,但長長睫毛下的靈動眸子,卻似落在一個桃子之上。我便拔出鰲
拜匕首,將嫩桃一分為四。
我將桃子遞給任盈盈,她並不揚手,像開玩笑:「你餵我吃。」
這遊戲的《笑傲》部份,不單沒有令狐沖,連人物性格都改變了嗎?這任盈
盈,一點都不怕羞似的……
我只得將桃子送到任盈盈嘴邊,她含笑張嘴,輕輕一咬。姣好的唇形、雪白
的貝齒,真想跟她咬著的,是我的小……
她嚥下桃子,凝睇著我,似喜似羞:「從沒男子,如此待我。」我懂的,日
月神教,全是一味懼怕或奉承你的教眾嘛﹗看來要追求她,應該不難。
她正色起來,重提正事:「恆山派被魔教伏擊?所謂正道中人,口裡的魔教,
可不單指我黑木崖。」
喔﹗金庸作品,除了日月神教,也被稱為『魔教』的,就只有……我失聲道:
「光明頂——明教?」
是我先入為﹗救了儀琳、提到魔教,當然以為在走《笑傲》的劇情線。但
這遊戲的世界觀,可是跟《倚天》並存的,丁敏君的出現,就是鐵證。
「任大小姐,明教……何以要對付恆山派?」在原作,這一教、一派,分屬
不同時空;即使現在兩本書的世界混在一起,風馬牛不及的兩股勢力,何以會扯
上關係?
「明教近年,不時假冒我神教之名,行惡嫁禍﹗」任盈盈彷彿動了殺氣:「這
筆帳,也該算一算了﹗」
這明教,既伏擊恆山派,又招惹日月神教?那教應該還不是正派的張無
忌?
怪錯了人,我忙跟任盈盈賠罪:「誤會貴教,還請恕罪。」
她像想拱手回禮,但右手的白衣袖,不巧被夾於石桌隙縫裡……哈,又是衝
好感度的時間——
「讓我來。」我用鰲拜匕首,小心地替任盈盈割斷部份衣袖。她因此露出半
截右臂,纖細玲瓏,膚白如乳。
她右手脫困,半讚半歎:「都公子不比其他臭男人,細心如髮。」
這好感度該提升夠啦。可如此一來,我上黑木崖,就只是為了從任盈盈口中,
知悉恆山派門人,其實是被明教俘虜?獲得這情報的經過,也太花工夫了。抑或,
我可以招她入隊,一同上路?
任盈盈驀地像感應到甚麼似的,一臉凝重:「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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