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兰脸上泛红,低声骂道∶「下流!」店小二陪笑道∶「姑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这一带的地痞,叫做刘阿三的,整天闹事。待会儿掌柜赶走他就没事了,姑娘可跟他纠缠,会吃亏的。」
@@燕兰哼了一声,瞥眼一看,只见掌柜已经出来,喝道∶「去去去!你这无赖,别在这里胡闹,碍了咱们生意!」刘阿三鼻青脸肿地站起来,朝掌柜冷笑几声,道∶「臭老头,你狠个什麽劲儿?你家那如花似玉的闺女,还没被带走麽?你不回去帮女儿整理嫁妆,还有空管我的闲事?」
掌柜脸色一变,怒道∶「你,你说什┅┅」举起手来,作势要打,刘阿三嘿嘿冷笑,已然走出客栈。
燕兰看到这一幕,心中甚疑,向店小二问道∶「你们掌柜的女儿怎麽了?」店小二面有难色,道∶「没什麽,这不关姑娘的事。」燕兰心道∶「听那无赖的话,这掌柜的女儿似乎遭逢了什麽祸难。」她是一副热心肠,遇着异事,忍不住不问,当即下楼去问掌柜∶「掌柜的,那人说的,是怎麽一回事?」
掌柜垂头丧气,道∶「唉,一言难尽!」虽说如此,但燕兰不住追问之下,掌柜还是说了原由。原来那掌柜姓陈,育有一女,年已十六,颇具姿色。日前有一名男子投宿店中,见到了陈家小姐,出言调戏。
掌柜前来喝止,那男子却冷笑道∶「能让本少爷中意,是你们的福气!
只是我有要事在身,现在没闲暇带走她。再过十五天,我会再来这儿,可要将她带走了。」说完就此离开。
那男子临走之前,还显了一手功夫,连挥两剑,一瞬之间,将一张方桌对角划成了四块,整整齐齐。他更报出名号,便是江南无人不知的「cǎi_huā神」江子翔。掌柜深怕女儿真被他夺走,先送去了亲友家,自己却无法舍弃客栈产业,又唯恐关了客栈,过於明显,会被其党羽发现,是以仍留在杭州,提心吊胆,不知到了那日,如何应对。
燕兰听了,心头大怒,道∶「哪有这等蛮横的人!」暗想∶「今个儿真碰上cǎi_huā贼了。师姐再三交代,要我小心这种人。可是我怎能袖手旁观?」
当下又问∶「掌柜,这是几天前的事?」掌柜道∶「五天了。」燕兰道∶「恩,那就是还有十天了?」说着一拍胸脯,道∶「好,我便在这儿住上十天,帮你解决了这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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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喝了一杯茶,看着店小二再次带了燕兰上楼。他在一楼客席里吃饭,看见整个过程,仗着内功精湛,更把所有对话听在耳里。他心里颇为疑惑,暗想∶「五天之前,师兄又有什麽要事了?怪哉,不过是家客栈,师兄若要掳掠这掌柜的女儿,根本用不着留话示威。莫非有人假冒师兄的名号?可是那两剑划桌的剑法,确实是本门那招「四野沧凉」。除非这冒牌货见识过「萧然剑法」,否则┅┅不,太牵强了。」
燕兰想都没想的事,唐安已想了一大堆。他放下空茶杯,略一回想燕兰向掌柜承诺相援时,那股稚气未脱、却又信心满满的神情,不禁感到好笑,心道∶「这姑娘年纪比我还小,看来又涉世未深,要跟师兄过招,只怕不出十招就败了,到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人?」
唐安看多了师兄的手段,知道江子翔好色如命,眼见燕兰生得俏丽,一旦不敌江子翔,肯定失身於他。他伸指弹弹茶杯,心中甚感烦闷,暗道∶「师兄的事,我本无权过问。罢了罢了,管她去的!」
想到这里,唐安付了账,自行上楼,回了自己的客房。他坐在上,用功打坐,运了一遍内息,便即就寝。
到了夜里,唐安忽然惊醒,只闻墙後几声喝叱,语音清脆,乃是少女。
唐安一怔,心道∶「莫非是那姑娘?这般巧,就在隔壁房麽?」
他好奇心起,打开窗子,夜色昏暗,全无星月。唐安抬头一望屋檐,吸足一口气,脚踏窗棂,游身上窜,双手探横梁,几下转腕,调转过身子,面朝屋里。再一使劲,换攀屋梁,来到邻房窗口,猛地一个翻身,头上脚下,双手才松开,两脚已挂上,勾着横梁倒吊下来,隐在窗边,从窗缝窥伺房内。
房中点着灯火,一看之下,只见衣袂轻飘,掌影急舞,燕兰口中轻喝,手上脚下摆的架势,全是如玉峰外家武功「星河掌」的式子。唐安曾经见过如玉峰高手和师父过招,一望便知,心中暗惊∶「好丫头,原来是如玉峰的门人,听说这掌法繁密绵长,极是高明,她竟然懂得招数,可不简单。」
燕兰凝神练武,瞬息之间,手上连换十七八样招数,长裙飞扬,不时飞起一腿,时机抓得精巧,亦称精妙。唐安见她招式纯熟,神情认真,双眼神采逼人,越看越是出神,心中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忽见燕兰定住身形,一声清啸,声极悠扬,双掌左右一分,真气浩荡,这一分彷佛拨云见日,势若滔滔江水岔为二流,但听「嘶」地长长一声,一条棉被隔空撕裂开来,棉絮纷飞。唐安暗暗喝采∶「好本事,这姑娘内功不弱!」
只见燕兰收式调息,长长吁了口气,歪着头,看看撕裂逾半的棉被,脸上满是欣喜之色,突然拍着手轻轻蹦了两下,兜转了个圈子,衣裙飘扬,状甚雀跃。突然,燕兰像是想起了什麽,赶紧蹲了下来,一手拎起被子残骸,满脸尴尬,低声叫道∶「糟糕,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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