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冷哼了一声:“你阿耶是当众答应这婚事了,可没说何时将你嫁他!你先跟阿娘走,到了那里,阿娘再想想别的法子。总能想出办法。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一个江北武夫!”
得知不用马上就嫁,洛神终于稍稍心安了些。但想到这乱成一团的现状,又心乱如麻,更不忍就这样丢下父亲一走了之。迟疑了下,转过脸,却看见父亲不知何时也来了,正默默地立在门外,神情惨淡,看着自己和母亲的目光中,满是愧疚。
“阿耶!”
她唤了一声。
高峤还在想着方才听到的母女对话。
都这样了,女儿却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他的心里,更加难过。
“阿弥,全怪阿耶不好。失口在先,今日又令你陷入如此境地。你母亲既从陛下那里求来了日子宽限,你就先随她去白鹭洲,小住些时日也好。阿耶无事的。你放心吧。等过些天,阿耶去看你。”
“阿耶,女儿不怪你!”
洛神心里一酸,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扑到了他的怀里。
女儿渐渐长大后,和自己就不再像小时那样亲昵了。
但此刻,她却仿佛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伤心了就要自己抱的小女孩儿。
高峤眼眶发热,抬眼,却见萧永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唇边挂着一丝讥嘲般的冷笑,压下纷乱的心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柔声道:“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阿娘说几句话。”
洛神点头,又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高峤关了门,朝着萧永嘉走了过去,停在她的面前。
两人中间,相隔了一段距离。
萧永嘉依旧那样站着,冷冷地盯着他。
“阿令,我对不起你和阿弥……”
高峤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你还知道你对不起阿弥?”
萧永嘉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女儿已有意中之人了!就要谈婚论嫁!却因你之过,被迫要嫁一个人品低劣的江北武夫!高峤,但凡你当初说话能稍留点余地,也不至于叫女儿陷入如此境地!”
高峤默默不语。
萧永嘉的情绪仿佛被勾了出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我真是后悔!怎会相信你能解决这事!早知道,就不用你,我自己想法子了!如今弄成这样,骑虎难下,我真是……”
她怒极转悲,声音忽然哽住,眼泪竟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高峤怔住了。
二人成婚多年,大半日子,夫妇不睦。
在高峤的记忆里,哪怕夫妇间起了争执,不论对错,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何曾于自己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今日不过短短半天,先在皇帝那里,她必流过眼泪了,此刻在自己面前,竟又伤心至此地步。
高峤望着她湿漉漉带泪的一张面庞,心底里,慢慢地泛起了一阵久违了的难言情绪,似乎有什么在翻涌。
“阿令——”
他低低地唤了声妻子的小名,抬臂,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一带,便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萧永嘉咬紧牙关,起先拼命挣扎,耳垂上悬着的那对水滴状玉坠耳环,随她动作,不停地晃动。
高峤非但不放,反而收紧臂膀,将妻子搂得更紧了几分。
萧永嘉挣扎片刻,仿佛失去了力气,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最后闭目靠在他的怀里,面颊贴于他胸膛之上,一动不动,只剩眼泪不住地滚落。
高峤被怀中的妻子哭得乱了心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迟疑了下,只能像方才安慰女儿那般,抬臂,轻轻地拍她后背。
萧永嘉靠在他的怀里,默默地流泪了片刻,情绪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了高峤,随即转身,抽出帕子,低头自己擦拭面上的泪痕。
高峤望着她的背影,心底起了一缕淡淡的失落。
萧永嘉擦完眼泪,吸了吸鼻子,转过了身。
“高峤,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对天下人说了什么,我也不管什么大局,那个李穆,分明是受了许泌差遣,二人狼狈为奸,这才蓄意坏了阿弥和柬之的婚事,挑拨我们和陆家的关系,好叫许家从中谋利!便是不计较他的出身,他也是个品性低劣之人。倘若阿弥真嫁给了这种人,这辈子就毁了!陛下已经答应不会逼婚。我迟早会想出办法的!你若敢为了你的什么名声,这会儿便强行要把我女儿嫁出去,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知道的!”
高峤沉吟不语。
“你怎不说话?哑巴了?”
“阿令,我有话想对你说。”
高峤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许氏与我高家确实一向有所争斗。这回的事,起因也是当日我对李穆的一句诺言。当时因他救下六郎,我对他极其感激,当众许了那话。如今想来,确如你所言,当时是我太过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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