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躺在床上,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皮重得厉害, 身上盖着薄被, 一会儿仿若被架在火上煎熬,一会又仿若坠入冰渊。耳边好似是净空温柔缠绵的话语, 下一瞬却又成了平亲王阴冷的笑声。
薛氏坐在女儿床边, 见她额角冒着虚汗,好似是靥着了,一边连忙拿了帕子替她拭去,一边又低声唤她。
莫欢眼皮微抬,朝薛氏虚弱一笑。
薛氏看得心疼不已。又伸手摸了摸莫欢的额头, 依旧烫得厉害。已经烧了好几日,也不见退热, 请了两个郎中, 一个说受了惊吓, 一个说思虑过重,总之就是心病。心中一股酸楚冒了上来, 脸上却是端着笑, 从连枝手里接过药盏,轻声哄着莫欢:“回了家, 旁的就不想了。”
知道莫欢怕苦,薛氏往她嘴里塞了个蜜饯,才把药喂到她嘴里。
虽是如此, 药一进口, 莫欢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不想薛氏担心,强忍着苦味把药咽了下去。
等莫欢吃完了药,薛氏怕她把药呕出来,只让她靠在大迎枕上。连枝和南燕皆退到外面去,留母女两个一处说话。
见莫欢一脸苍白,薛氏又想到前头书房里的安亲王,摸了摸莫欢滚烫的手,忍不住试探道:“你且安心养着,你二舅母现如今在路上,等她来了,我和你爹就把你和嘉哥儿两个的婚事定下来。”
如今街坊里的各种传言皆有,欢姐儿仿若锯了嘴的葫芦,对着宫里的事情也不愿多提,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莫欢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抓着薛氏的手不住地摇头,声音颤抖道:“娘,我不想嫁给表哥,求求你……”如今她心里住着净空,哪里还有余处腾出给旁人。更何况这般,对着薛嘉仁也是不公。
薛氏见女儿面容凄切,眸光却是万分坚定,心不住地往下坠。
丈夫在欢姐儿进宫后,同她提过一两句,只说女儿对着嘉哥儿恐怕也没意思。她只当莫征是在劝慰她,没曾想女儿当真是这么个心思。
想到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还有突然登门的安亲王,薛氏心里一揪,又不忍责骂,只定定地看着莫欢道:“欢姐儿,你是不是真的……”
莫欢抬眸对着上薛氏满是狐疑的目光,不想再多加隐瞒,不管如何,眼前先断了薛氏这个想法才至关重要。刚想应话,却听一道微哽的声音低低道:“姑母,能不能让我和妹妹说说话?”
母女两人皆是一惊,转头去看,却见薛嘉仁站在屏风边上,神色莫名。
这副样子,恐怕是把两人的话听进去了不少。
薛氏看了两人一眼,一时不知如何才好。见莫欢握了握了自己的手,薛氏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无奈道:“你们两个好好说话。我就在外头,可不能吵架。”
待薛氏出了屋子,薛嘉仁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才定了定心神,往莫欢床边的圆凳上坐下。
莫欢回来,最高兴的就是薛嘉仁。他只当莫欢这一进宫门就没办法出来。如今出宫,薛嘉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思,又抑制不住地冒了起来。
每日做完功课,就往莫欢跟前跑,薛氏有心,也不拘着他。只是莫欢病着,他来了,莫欢大多歇着,也见不上几面。
薛嘉仁看了一眼女孩苍白的病容,垂眸暗自思忖,说不定妹妹是故意避着他呢。又想起坊间传闻,心中酸涩非常,旁人不明真相,自己见过几次,哪里还能不清楚。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表哥。”莫欢见薛嘉仁垂着头,一时看不清神情,轻唤了他一声。
薛嘉仁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目微微泛红,看着女孩的目光眷恋不已,哽着声音低低道:“欢姐儿,我听见了。”还听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更加心伤。
莫欢心里愧疚非常,不论旁的,作为一个兄长,薛嘉仁无疑是一片诚心待她。可是这份情谊随着时光流逝,两人年龄渐长,慢慢变了味道。莫欢寻思了许久,一时理不清是不是自己给了薛嘉仁不好的暗示,才让他心中有了这份念头。
薛嘉仁看女孩一脸内疚,心里也是万分难受,深吸了一口气也止不住声音微颤:“欢姐儿,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和……”他顿了顿,才想起净空身份,“喜欢安亲王。你且实话告诉我,好让我……”死了这份心。
听薛嘉仁提起净空,莫欢这几日的情思抑制不住,心中思念翻涌皆冒了上来。见薛嘉仁满脸受伤,莫欢又不想再给他错误的念头,只顺着心意应道:“是。”
她心慕那个羞得满脸通红也忍着让她逗的小和尚,她心慕那个对着金禄墓碑暗自神伤却依旧假装坚强的小男孩,她心慕那个在元宵夜穿过人群执灯而来的男子,她喜欢那个低声对她说“胭脂,我心慕你”的净空。
思及此处,一时又觉得她同净空两人仿若无望,心脏犹如刀绞。也顾不得薛嘉仁在跟前,莫欢的眼泪急急地落了下来。
薛嘉仁看着女孩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却是为着另一个男子。又见她当着自己的面亲口承认,自欺欺人的想法再也遮掩不住,这几日重燃的希望仿若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变成一片灰烬。
薛嘉仁到底情窦初开,想要责问女孩一二,心中却又不忍,只抖着声音道:“既如此,表妹快些好起来,把欠着我的几个香囊赶紧还给我,不然我可是不依……”后面待要再说,少年眼里的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连忙低头掩了。
“好。”莫欢应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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