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太听了有些舒心,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品不出味道来。看了眼沉静的莫欢,又看了看一旁满脸得意之色掩不住的三丫头,心里暗叹两个人换换性子才好,还是大姐儿最可心,只可惜嫁得太远了些。
一旁的小孙氏心有不甘,看着三房母女两人插科打诨又想把老太太蒙混过去,放下了茶盏拿帕子轻轻掖了掖嘴角,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可不是嘛,儿媳看着长公主甚是喜欢咱们的四姐儿呢?”
话里只不住酸意,连堂下的侍立的丫头听了都低了头。薛氏闻言低头轻啜了一口茶水,掩了脸上那股嘲讽之意。
薛氏自己虽为商家女,可是也知道这侯门伯府选宗妇,要的是识大体明事理。别人家她是不晓得是什么样,只是平阳伯母这位宗妇显然是功夫不到家,为着这么些小恩惠吃酸捏醋,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莫老太太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事儿,至少比小孙氏好些,皇家恩惠自然不能随意置喙。想了想又朝莫欢道:“欢姐儿这样子很好。”转头又看了眼薛氏,“你教得很好,女孩子懂得进退,安守本分是最好不过了。”
薛氏连忙起身笑着应是,看着大房母女二人满脸得意的样子,心里却暗自咬牙,这是当众打三房的脸不是,一个个都盼着三房做缩头乌龟才好。
不安本分的又是哪一个,还妄想着攀上长公主那高枝不成,也不看看人家稀不稀罕!心里再是有怨气,脸上也不显。
莫欢在一旁都要忍不住替自己的娘亲鼓掌叫好,这要搁在现代,以薛氏的模样性情还有演技,银屏之上大火也说不定。
莫老太太见薛氏恭声应了,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劳碌了一天,身上那股乏劲也上来了,只挥了挥手:“哥儿们该下学了,今日就让他们好好歇歇吧,饭就在各自屋里摆罢,明日再来同我说话。”转头朝冯妈妈又吩咐了一声,“让大厨房今晚上各添一道乳鸽汤,书院里清苦,要好好补补才是。”
莫大太太和薛氏连声谢过,服侍着莫老太太歇下,方出了屋回了各自院子。
三房的院子在伯府的西北角,离老太太的养荣堂有些远,平时问安也要走上一刻多钟的路。
莫欢初来时觉着还好,三房的院子比起自己穿越前那个小公寓,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豪宅”了。可当她见识过老太太还有大房二房的院子之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老爹在这伯府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莫老太太的嫡庶规矩分得实在很明朗。按着伯府的格局来看,就是嫡支的抱团过日子,他们三房老实本分的偏居一隅就好了,做好了庶房的本分,莫老太太也不会过分苛责就是了。
虽说明面上三房还依着伯府过日子,账上早在十年前就分了家的,莫欢偷偷问过薛氏身边的妈妈,大概还是和十年前原主被拐的事情有关。
但是规矩却是不能少,伯府虽说没落了,莫老太太做为老夫人的做派是一点儿也不能少的。每日薛氏都要晨昏定省,服侍婆母。
薛氏管家的时候从来不避着她,莫欢心里自有一笔账。按着老爹从公中分得的那一点家财和少得可怜的俸禄,还要时不时地孝敬莫老太太太,实在入不敷出。
好在薛氏出自富贾之家,最懂得经济营生,再加上丰厚的嫁妆和体己银子从中操持,不然三房一大家子恐怕得去喝西北风了。
莫欢转头看了一眼薛氏,只见她蛾眉轻拧,显然还没有消气。想出言安慰几句,又怕隔墙有耳,只能回去再说。
刚转过一道回廊,三房的院子便到了。乳母正带着锐哥儿在院门口耍,见着自家母亲和姐姐来了,锐哥儿丢了手上的布偶小鸟似的飞奔过来,一把抱住莫欢的小腿,扮了可怜道:“你们去哪儿了,也不带着我。”今早上他一睁眼就只见乳母,母亲和姐姐都不见了。
锐哥儿大名莫士锐,如今两岁,在平阳伯府行六。薛氏三十三的时候才又得了他,一家人爱宝非常。
莫欢蹲下身子把他抱了起来,薛氏怕女儿力气小,连忙接了过去。莫欢伸手摸了摸他细滑的小脸逗他:“哎呀,我们去吃好吃的了!”
“吃甚好吃的了?” 锐哥儿小眼一亮,见莫欢神秘兮兮地不说,小嘴一蕨,不高兴地哼了声:“四哥哥下学时也给我带了,我全吃了不给你留!”
四哥哥便是三房的长子莫士钊了,在同一辈里行四,如今在国子监里上学。今天是七月二十九,国子监每逢初一十五休息,前一日下午便会早两个时辰放学子归家。
“娘,欢姐儿。”一道清朗的男声在院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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