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秋阳躺在岸边,目睹着刘憬和郭蝈在危难中所表现出的无私和关切,内心的依赖,深挚的情义,心灵在震憾中恢复,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起。
鲁秋阳,好个强大的鲁秋阳!
“刘憬,你怎么样?”郭蝈伤心换喜泪,一头扑到在他身上。
刘憬心酸眼热,好多感慨,努力转过头。鲁秋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正端着右臂,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那张大嘴,似在向他笑着。
刘憬惶恐地道:“秋阳,我……我下身……下身怎么没知觉了?”
鲁秋阳喘着气,憨厚地咧着大嘴:“这里水太凉,很容易伤原气,你没在……没在本地生活过,这很正常。放心,暖一宿,明天早上……就应该没事了,不会误了你生娃!”
“什……什么叫……应该没事?”刘憬挣扎着扬起上身,有气无力道,“我告诉你,我……我还是……还是处男呢!要误了我大事,我……我他妈宰了你!”
正文 第五十章 我早看过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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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夜晚降临的总是比较迟,尤其在山中,终年不化的积雪会把天空映得很亮,即使太阳落山后,依旧反射着亘古的白光,月色也因此而黯淡。
山中小庙,陋室,酥油灯发着暗弱的光,寒风在窗外尖拔地呼啸,一只火炉通红地映着郭蝈的脸,惊惶、无助,有些哭花的痕迹。
湖顶到小庙的山路并不近,刘憬全身冰湿,极度衰弱,鲁秋阳背他回庙的路上,便被山风吹透昏迷。此刻,仍在土炕上昏睡未醒。
西藏的千年雪水对人体元气伤害极大,若是时间拖久,便是性命无虞,亦容易造成下肢瘫痪或性功能丧失。此等威力,便是梁公笔下的内功高手尚不堪,何况是刘憬?好在他浸得不算久,若真丧失了某功能,我们绝对相信他会再跳一次湖。
郭蝈跪坐在低矮的土炕上,望着眼前人的脸,又一次忍不住掀开棉被,去抚摸那道刻在她心里更深的疤痕。她细细地摸着,指尖的感觉疼到她心底。当刘憬浸在冰冷的湖水中,面无血色地扭脱她的手,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这种绝望太真实,也太残忍,但真正可怕的是那种眼睁睁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只是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折磨。
当年她面对脱床的齿轮笨拙地摔倒,同样是眼前这个人,擎着砂轮横在她身前,象山一样。齿轮飞转而至,瞬间割裂厚厚的砂轮,重重地砸到他胸口上弹开,他向后仰倒,她看见鲜血从他胸前和口中激喷,喷得好高,好慢,象电影里的慢动作,绚烂、残忍、美丽,然后倒在她怀里,浑身是血,好多,她尖叫着抱住,血沾了满手。
她忘不了那一瞬的惊悸,但相对湖顶的那份无力感,后者更让她绝望,因为太真实,尤其她即将拥有。
郭蝈轻叹一声,重新掖好被子。刘憬忽然悠悠转醒了。“刘憬,你醒了?”郭蝈扑到他身上,泪花晶莹,欣喜地问。
“嗯。”刘憬点点头,下意识地左右探看,因为他上身没穿衣服,还好腿上应该有条裤子,只能说应该,他下肢感觉还不充分。
郭蝈意识到什么,忙又坐起身:“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腿有点麻。”劫后余生,重新面对郭蝈戴着小眼镜的脸,他忽然平静了。
郭蝈笑了,炉火照得她很美:“别担心,秋阳说了,你明天早上就会没事了。”
“哦,我的衣服呢?”刘憬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郭蝈红了下脸:“你的衣服都湿了,当然脱掉了。嗯,裤子是秋阳给你换的。”
“哦。”刘憬应了一声,躲了躲眼神,“秋阳呢,他在哪儿?”
“他走了,回去找小欣了。”郭蝈展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让我告诉你,说原来的鲁秋阳已经死了,现在的鲁秋阳会跟你一样,还说会向你学习。”
刘憬苦笑,没说话。这家伙,来的快,走得也快。
郭蝈奇道:“刘憬,秋阳已经开窍了,这全是你的功劳,你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刘憬叹了一声,“不过世上又少了个真正的好人。”
“才不是呢。”郭蝈盯着他,很认真地说,“跟你一样也是好人。”
刘憬笑了,望着她道:“秋阳曾写过一首短诗,还获过奖,你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诗?”郭蝈摇头。
刘憬望着窗外的雪山,平静地念道:“‘所有的罪恶在光明的日子里/璀璨荣耀且骄矜不可一世/文字却对它们避而远之/于是捧着书本的人说/看,这是真理’。”
郭蝈没说话,怔怔地望着他。
刘憬看了看:“别想旁的了,难得折腾一回,我就随便发发感慨。”
“什么难得?还说!”郭蝈回过神,从炉旁拿起一只小锅,“你饿了吧,秋阳让小喇嘛熬了点儿粥,我怕你醒,一直热着,快趁热吃了吧。”
刘憬探了下头,里面有狗杞,还有某种大颗麦类,红糊糊地有小半锅。他皱了皱眉:“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个味?”
“我也不清楚,好象兑了酥油茶和牦牛奶。”
唉!好不容易到了雪山,还受了伤,怎么不放朵雪莲什么的?刘憬胡思乱想。
郭蝈将他扶靠到墙上,揪了件羊皮袍给他裹好,然后舀了勺粥。刘憬张了张嘴,忽然问道:“你吃了吗?”
“嗯,你先吃。”郭蝈脸蛋红红,很甜地说。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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