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指了指沉默的妘尧笑道:“无妨,是我娘子发现二位姑娘的,要谢,也是谢她。”
她现在是做男子打扮,面上也戴着白玉面具的伪装,这两个女子都是不曾修炼过的凡人,根本看不穿她的真实身份——虽然她从未与妘尧约定过在外面要扮作夫妇掩人耳目,想来她也不会反对。
毕竟,两个姿容秀美的姑娘结伴上路,总是没有小夫妻俩来得寻常,也更安全些——这就是世道的偏见。
果然,听钟离晴这样介绍她们的关系,妘尧并未反驳,只是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笑得无懈可击的钟离晴,便也随她去了……除了之前她受不住换血的痛楚昏迷过去那一次,其他时候,与人打交道的事都是钟离晴的任务。
听她这么说,那姑娘又朝着妘尧行了一礼。
“无妨,我娘子比较害羞——敢问姑娘,此地是何处?”钟离晴温和地笑了笑,开始盘问起来。
“此地三里外就是黎家村,我们姐妹也是黎家村的村民……”那英气些的姑娘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叫黎雨,这是我表姐沈清雅,恩人可是要住宿?不嫌弃的话,不妨住到我家里。”
“若是不打扰的话,那就多谢了。”钟离晴立即明白了这姑娘心里的小九九,却也不戳穿她,笑着答应了,只是请她们稍等一下,自己牵着妘尧去马车那儿,借口整理东西。
“为何要答应?无需停留休息,只管赶路,天明便能赶到下一个城镇。”被她拉着到了一边,妘尧不自在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解地问道。
钟离晴看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浸猪笼么?”
只看她蹙眉不解的目光便能肯定:这尘世不沾的姑娘怕是从来没听过这个词儿,更别说那些腌脏事儿了。
也怪不得她会出手相救,更对这两个姑娘存了几分同情在意。
摇了摇头,钟离晴主动解释道:“浸猪笼乃是民间一种极重的私刑,这两个姑娘既然是被本村的村民浸了猪笼,那定然涉及了不可调节的纠纷,此番被你救下,算是她们的造化,但是贸然回去,怕是依旧难逃被沉江的下场——那姑娘应该猜到我们的能耐,想着能够利用我们震慑一二,倒也是个聪明人。”
只可惜,她只喜欢算计别人,却不喜欢被人利用。
若不是顾念着妘尧的出手,钟离晴也懒得多事。
“那便随着她们回去看看——我观她们二人眉宇之间,并无邪佞之气,可见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平白没了性命,总是可惜。”妘尧点了点头,显然对于钟离晴多了个心眼没有就此离去很是赞同。
“也好,帮人帮到底,且随她们回去看看便是。”钟离晴不置可否地笑笑。
“鬼、鬼啊!”
“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别别、别瞎说!”
“三婶子,不是鬼,是那两个小贱人又回来了!”
“自己回来还不够,又带了两个外人!敢情是找到人给她们撑腰了吧!”
“快、快去通知你当家的!”
黎家村是个未经开化的偏远村落,没修过路,坑坑洼洼的泥地极不好走,车轱辘深一下浅一下,总是有陷进泥坑之虞,钟离晴索性将马车拴在了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放了那独角云马自个儿撒欢,让九婴留一道神念看好它别乱跑,随后便与黎家姐妹一道进了村子。
也不去管见到她们仿佛见了鬼似得立即奔走相告的村民们,镇定自若地跟着两人去往她们的小院子。
余光看见钟离晴的漫不经心与妘尧的从容不迫,黎家姐妹心里一定,觉得自己没找错人——这两个救了她们的贵人,绝不一般,或许真能够改变她们的命运。
紧了紧交握的双手,黎雨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这次再也不能教阿姐受到伤害。
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为了活下去,为了阿姐,她不会退缩。
“我与阿雨相依为命,就住在这小院子里,还有一间空房,我们去给二位收拾收拾,寒舍简陋,请二位多担待些。”黎雨推开门便去找后院的家伙防身,沈清雅只好暂时接过招待客人的活计,有些腼腆地朝着两人笑了笑,温声寒暄道。
“不妨事,凑活歇歇脚便是。”本就没打算久留,钟离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敏锐地察觉到正有大片的脚步声朝着这里赶来——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转身看向被人凶狠砸开的木栅栏,扇面一展,有意无意侧身挡住了妘尧。
“你们这两个有伤风化的小蹄子,居然还有脸回来!怎么没叫你们给淹死呢?”一个绑着头巾,膀粗腰圆的村妇尖着嗓门抢先说道。
“二顺嫂子,这是老天看不过眼,也是我们姐妹俩命不该绝!”闻声而来的黎雨立即呛了回去,只是护着沈清雅的手隐约有些颤抖,显然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强势。
“黎家老幺,你二人皆是女子,怎可罔顾礼法!我黎家村绝对不容许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若是你二人真心悔改,各自嫁人,老头子在这里做主,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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