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匕首即将刺入心房之际,却听一声清音,而她持匕的手腕一歪,轨迹扎偏,却是刺进了左肋下方,卡在肋骨之间,破骨入肉的闷响声,却没有登时要了她的性命。
捂着剧痛的胸口,惊怒交加地转脸看去,原是君墨辞并指成剑,指着她的方向,冷着脸弹出了一道灵力,逼开了她自戕的去势;而在君墨辞的背后,姜令娆的攻击也终于来到,裹挟着十分杀意的赤色灵焰汇聚成一柄长刀,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君墨辞的心口,自她的胸前露出了刃尖。
突变骤起,教人始料未及。
鲜红的血珠从胸口争先恐后地淌出,顺着还未消弭的灵焰刃尖滴落,又被高温灼烧成血雾蒸腾,“嗤嗤”地响着,在可怕的沉默间,令气氛更为焦灼紧张。
而后者似无所觉般,只是铁青着脸,盯着钟离晴身后的方向,哑声说道:“蔺云兮,不准动她——莫要忘了,目标只有姜令娴一人!”
——那一刀,定是痛极。
钟离晴强迫自己转开目光不去理她,只是心却不由自主地为她抽疼,哪怕方才真实的刀刃扎在肋间,也不及此番万一。
她恨君墨辞,更恨总是为之牵动心绪且无能为力的自己。
“师尊!”蔺云兮看着君墨辞胸口被穿透的焰刃,眸光蓦地狠辣起来,也不回答她的质问,只是瞥了一眼已经被君墨辞击伤的姜令娆,而后目光一转,阴鸷地盯上了摇摇欲坠却强自倔强站着的钟离晴,忽而一把拽过姜令娴,将她朝钟离晴的方向狠狠推了过去。
“阿娘!”钟离晴连忙上前几步,就要接过对方。
却听君墨辞一声断喝:“住手——”
她还从未听过君墨辞清冷淡漠的声线这般急切到破了音,也从未见过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这般惊惧痛楚的神色,她只来得及扫过一眼,随即便搂住了阿娘的身子,小心地将她接住了。
脸上还未扬起欣喜的笑,却陡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冰凉。
钟离晴诧异地低下头,却见她与阿娘贴得极近的胸怀处,闪过一点银芒——却是蔺云兮的剑后发而至,透过了姜令娴的后背,刺进了钟离晴的胸口。
一柄剑,将相拥的两人,扎了个对穿。
蔺云兮一击得手,立即拔了剑跃开几步,避开一把气势如虹的墨色长剑,以及另一道赤色的火焰刀芒。
“蔺云兮,你该死。”
这一刻,先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却同仇敌忾地攻向了蔺云兮。
钟离晴脚下一软,却还是勉力搂着虚弱的姜令娴,慢慢坐倒在地。
冰凉过后,又是温热,汩汩的鲜血从胸口流淌,分不清是姜令娴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
“阿娘……唔呃……”钟离晴一张嘴,便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再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好似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净了。
“阿、囡……”被她拥在怀里,姜令娴颤抖着指尖,想要替钟离晴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最后,她的整只手掌都沾满了钟离晴的血,素白被黏腻猩红沾染,带着令人心碎的凄绝。
钟离晴勉力扬起一个笑来,想要安慰泪如雨下的姜令娴,却开不了口,而她眼中的光亮也越来越淡,直至沉寂。
“不要、不要……不要!”眼睁睁看着钟离晴在她怀里断了气息,姜令娴神色一僵,浑身颤抖着,忽而偏头喷出一口精血,面上血色尽褪,竟是晕了过去。
“阿姐!”而正与蔺云兮缠斗的姜令娆见状,立即抛下了还在激斗的两人,飞身过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姜令娴。
听到姜令娴的痛呼,君墨辞执剑的手刺偏了,愣愣地顿在原处,看似无动于衷,却只是剑尖虚指着蔺云兮的方向,始终不敢回头。
堂堂挽阕殿主,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从前她不屑一顾,现在却无法否认。
她在害怕,真真切切地害怕着……钟离晴的气息,消失了。
——钟离晴死了么?
悲痛、震惊、狂喜、迷惘……无论诸人是什么反应,那人却已没了呼吸,胸口平静得就连最微弱的一丝起伏都无!
姜令娆只是惋惜地看了一眼钟离晴悄无声息的身子,便捂住了姜令娴的胸口,用灵力护着她的心脉,小心翼翼地将穿透两人胸口的剑拔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从姜令娴的识海中飘出一团柔光,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慢慢凝成一个人形。
那人的脸,却与君墨辞一模一样!
“终究还是避不过么……”就连她的声线,也与君墨辞别无二致。
若不是君墨辞还僵立在一侧,姜令娆甚至要以为,这道灵力微弱到几近虚无的魂影便是她本人了。
那魂影看了一眼被君墨辞打得奄奄一息而失去意识的蔺云兮,又看了一眼仿佛陷入心魔中动弹不得的君墨辞,幽幽一叹,终是看向了钟离晴。
那目光,好似跋涉了亿万里,绵延了千万年,寻寻觅觅,兜兜转转,终于攀落在了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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