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去。”陆早秋说。
钟关白摇头。
陆早秋没有重复第二遍,他冷漠地收回目光,拿着小提琴离开了琴房。
钟关白跟着追出去,却被锁在了一间空房间外面。敲门没有任何作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这是陆早秋租下的房子,他甚至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房间里没有任何响动,寂静得让人害怕。
钟关白越来越心慌,所有可怕的猜测一一出现。这个空房间在二楼,窗户正好对着他们的院子,钟关白冲了出去,找邻居借梯子。
被阳光晒得皮肤发红的老人从仓库里搬出一个金属楼梯来,笑着说:“我有时用这个来粉刷墙壁。”
钟关白点点头,接过梯子,准备走。
老人在他身后说:“嘿,你的朋友看起来不太好。”
钟关白急着搬梯子,只随口应道:“是。”
老人又说:“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在院子里拉小提琴,但是声音很奇怪。我还问了他:‘你的琴坏了吗?’”
“什么?”钟关白脚步一顿,回过头,眼睛瞪得很大,吓了老人一跳。
“他拿了纸笔请我把说的话写给他,我才知道他听不见。所以我写:‘你是不是不知道,也许你的琴坏了?’”老人说,“他皱起了眉毛,一直盯着他的琴看,我觉得也许是我太失礼了,毕竟他听不见,所以我又写:‘可能是你的曲子太特别了。’可是他说出曲子的名字时,我知道,我听过,那是小提琴版的德彪西的《月光》,我怎么会不知道那首曲子呢?德彪西可是法国人。”
r 20 【《vt i】
钟关白爬上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看到了陆早秋。
他抱着小提琴,坐在阳光照不到的那面墙边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粒碎玻璃渣掉到了陆早秋的脚边,他才有了一点反应,抬起了头。
碎玻璃泻了一地,被阳光照得刺眼万分。钟关白正试图从满是尖锐玻璃碎片的窗户上爬进屋内。
陆早秋还没来得及阻止,钟关白就已经从窗外跳到了地上,睡裤被划破了,有半截挂在玻璃上,他干脆撕了裤子,扑过去把陆早秋按在地上,明知道对方什么都听不到,他还是忍不住在对方耳边说:“可是我真的觉得那很美……”
陆早秋一只手拿着小提琴一只手拿着琴弓,于是格外笨拙地用琴弓的弓背在钟关白的后脑上划了划,就像在模仿抚摸的动作,他边做这样的动作边低声说:“我在生气。”
钟关白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当然知道陆早秋在生气,但是就这样直接说出来莫名有种……几乎算得上是可爱的感觉。
他先在陆早秋嘴上啃了一通,才点点头,做出“我知道”的口型。
陆早秋瞪了钟关白一眼,但是配上被吻得殷红湿润的嘴唇,更像在调情。
钟关白还没来得及在眼前的风情万种上做点什么,突然大腿后侧靠近腿根的地方一痛。
他被弓背打了一下。
打得并不重,像是一种警示。
“起来。”陆早秋说。
钟关白捂着大腿跳起来,陆早秋居然会打人?
“你不能这样。”陆早秋站在他面前,严肃地看着他,“你先出去。”
钟关白站在原地不动。
“你先出去。”陆早秋重复道,“我现在在生气。”他看着钟关白一点一点扬起来的嘴角,突然叹了口气,“算了。”
陆早秋是一个极少会产生愤怒情绪的人。如果一个人没有太多在意的东西,那么他就很难愤怒。而不惯于愤怒的人,通常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去表达他的愤怒。尤其是,站在他面前的是钟关白。
“我错了。”钟关白比完口型,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一副准备挨训的样子。
“钟关白。”陆早秋喊完名字以后顿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生气。我想找到一种对你生气的方法,让你意识到这件事很严重。你不能骗我,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不能骗我。”
“钟关白,你看着我。”陆早秋用弓背抬起钟关白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也越来越沉,“音乐……是有真理的。我不能歪曲它,你也不能。以前,我只相信我的耳朵,现在我想要……相信你。”
钟关白看见陆早秋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最初的一瞬间可能是慌张的。
对于陆早秋这样的人来说,这一句“想要相信你”,不止是托付失去的听力,这几乎已经等于在托付他的生命,和他仅剩的世界。
钟关白的胸口不断起伏,他注视着陆早秋,缓缓抬起手,轻轻抓住了抵在自己下巴上的琴弓。
接过琴弓的一刹那,他终于彻底地意识到,他到底接过了什么。
就像柏拉图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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