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增乾一看这一次堂弟增坤把老脸皮撕破了,竟然当面把压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给抖搂了出来,心里甭提多恼火了。也不是他不给天民找事做,而是堂弟的要求太高了。你想啊,那收费站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么?再说了,天成现在管着一个七千万人的大省,肩上的责任更大了,用句时下当大官的在他家经常说的时髦话,那叫如履薄冰呀!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咋能在这节骨眼儿上给他添乱呢。可是,现在堂弟却不顾一切把当年的丑事给撂了出来,要是传到天成的耳朵里,这可该咋办呀?!
几乎是一夜之间,柳增乾老了许多,头上基本上找不到一根黑发了。万般无奈之下,老爷子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儿子天成的手机:“喂,是天成吧?”
“爹,我是天成。您老有什么事吗?我娘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电话那端传来柳天成亲切而又熟悉的声音。
“天成,俺、俺正要和你说说你娘、你娘的身体……”老爷子声音颤颤巍巍,小声说道。
“爹,俺娘的身体咋啦?”柳天成听到爹这样说,急得普通话立刻变成了家乡土语。
“你娘这两天病、病了……挺厉害的,你、你……”老爷子说话结结巴巴的,没个囫囵句儿。
“俺娘生病了?!啥病?送医院了吗?真的很严重吗?!”柳天成在电话里非常着急地大声问道。
“你还是快点回来、回来看看吧,要不然、不然……”老爷子说不下去了。
“中中,那中!我马上向上级和省委常委会请个假,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立马儿赶回去。”柳天成说完,急忙就挂了电话。
当天夜里,柳天成乘坐司机兼保镖童均驾驶着武警牌照的进口越野防弹轿车,随身只带了贴身秘书小郭一人,星夜兼程十万火急赶回了白塔山村。一进家门,柳天成便拉住老爷子的手急忙问道:“爹,俺娘到底咋样啦?!”
柳增乾一指卧房门,低声道:“你、你自个进去看看吧。”说罢,无力地一屁股坐进了按摩椅里。柳天成慌忙走进爹和娘的卧室里,只见娘正半躺在床头上看电视屏幕里《梨园春》的戏剧晚会呢。
柳天成来到床前,轻轻坐到娘跟前,喊了一声:“娘!”
老太太听到叫声,忙把视线从荧屏上移过来,当看到眼前坐的是她日思夜盼的儿子天成时,两行热泪刷地一下,夺眶而出:“这、这不是我的儿天成么?你把娘都快想死了。呜呜呜……”
天成一手握住娘的那一双瘦骨嶙峋的双手,一手伸到娘的脸上拭起了眼泪,双眸一热,眼圈就红了:“娘,我这不是回来看您老人家了么?”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可真是高兴嘞!”老太太满脸的皱纹绽放成了好看的八月菊。
“娘,您、您的病好啦?”柳天成满腹狐疑地问道。
“娘身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病,就是老想你的慌,心病。”老太太高兴地说。
“哦?!”柳天成长长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都快把儿子吓坏了。”
“儿啊,啥事把你给吓坏了?”老太太问。“哦,没什么。”天成拉住娘的手,眼睛挪到电视节目上正在唱豫剧《朝阳沟》的一个明角身上,说:“嗯,还是家乡戏好听啊。娘,您老先听戏吧。我和爹说会儿话。”说罢,天成来到客厅,坐进沙发里。
“爹,娘想看我了,你应该在电话里明说呀。您知道吗?听说娘病了,我都急死了。”天成说道。
“不这样说,你能回来呀?”柳增乾不咸不淡地说道。
“爹,您这么着急让我回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讲吧,并且在电话里不便说,对吧?”柳天成沏了一杯茶,亲自端到父亲跟前,亲切地说道。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啃噬疮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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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增乾用及其复杂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魁梧的儿子,心里喟叹了一句:好一派官相啊!嘿,瞧那明亮的大额头,啧啧!
“爹,您怎么这样看我?!”柳天成不好意思地用手抿了一下乌亮整齐的发型,说:“我哪里有不对劲吗?”
“天成,你坐下,爹有话说。”老爷子扶扶圆圈老花镜的黄铜框子,语气煞是郑重地说道,“还记得春节时我给你通的那个电话吧?”
“记得。怎么了?”天成坐到沙发里,和父亲面对着面。
“去年冬天,你四爷老(去世)时,打墓坑的挖通了你爷爷的坟,露出了棺木,发现上面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一忽就消逝了。这件事,你是咋看的?”老爷子盯着儿子的眼睛问。
“也许是土壤里有什么物质或者元素,经过物理变化或者化学反应的结果。”柳天成字斟句酌地说,“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至于其它的流言蜚语,那都是封建迷信。我相信爹也不会轻易信从的,对吗?”
柳增乾不得不佩服儿子遇事不惊、驾驭处境、化解矛盾的能力,那非凡的气度就像一个出神入化的太极高手一样,尽管招式看似软绵,但却暗含深厚的功力和杀机。这可是几十年纵横官场历练磨合的结果呀,没这把刷子是不可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可是,爹却不这样看,”老爷子喝了口茶,“一灯大师也不这样认为呢。”
“一灯大师?”柳天成不由也扶了一下金丝边琇琅眼镜:“他是谁?”
“就是老山坪宝华寺的一灯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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