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安南的话砸过来, 一字一句皆砸得她头脑发懵。
“你, 你……”弱柳嗫喏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弱柳,我记起来了,当初就是李豫, 抢了柳树精的内丹,是李豫杀了他!”
轰隆一声,弱柳只觉得一道惊雷直劈脑海。数百年前的回忆上涌, 那个慈爱的、严厉的、温暖的, 及至最后狰狞死在她眼前的树爷爷,是李豫杀的?
柳树精的死状,他痛苦的哀嚎, 李豫温柔的笑, 他昨夜还在自己耳边呓语, 二者的声音面容同时在她脑海里交错,拉扯着她的神经竟让她生疼。
“不,不, 我不信,我不信。”弱柳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 可眼角却已经噙出泪来。
头上的珠钗随着她一起晃动,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弱柳满心的惶然,她看着安南,扯出一个干笑, “安南,你记错了,你记错了,是不是!”
安南扶着她颤抖着身子,心虽不忍,却还是沉声道:“弱柳,我什么时候记错过?”
是啊!安南从来没有记错过,她能清清楚楚地说出老柳树精的曾经,就仿若是自身的经历般。当年柳树精死前,叫她不要寻仇,只安安稳稳地活着,她便听了他的话,努力地忘却仇恨,没心没肺地活着,可她,不可能真的忘了啊!
安南看着弱柳茫然无措的眼,直后悔当初劝她下山。
“弱柳,离了他吧,我陪着你,天大地大不差他一个,你将他舍了吧!”
见弱柳还呆呆站着,安南不再等她回过神,施法便要将她带离,便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威压瞬间袭来。
“虎妖,杀了凡人,你还想跑!”
一道劲风直吹而来,倏地冲破了紧闭的房门,须臾残影掠过,再定睛时安南便见一把寒光铄铄纹着道符的冷剑直向呆愣的弱柳刺去。
面前人一身道袍,左白右黑。
是徐澹。
安南骇得大惊失色,下意识便伸手一抓,凌微剑上的道符当即白光一闪,安南被灼得吃痛,喊了一声,松手的同时,一掌向徐澹拍去。
徐澹闪身躲过,屋内的方桌被拍得粉碎。
“呵,虎妖,还寻来了帮手!”
徐澹持剑再要刺来,安南一把推开还呆住的弱柳,使出法力便同他纠缠在一处,柳树妖有春生之力,地上瞬时生起了强韧的藤蔓,如触手一般灵活,直往徐澹身上缠去,须臾便缠满了全身。
徐澹动弹不得,冷哼了一声,薄唇念着咒语,凌微剑倏地腾空飞起,将他身上的藤蔓尽数斩尽。
安南疼得身子直发颤,一剑一剑割碎的是她自己的枝条,她咬着牙,向一旁还愣着的弱柳喊道:“现在不是你伤心的时候,这不知道哪来的疯道士,我打不过他,你还不快跑!”
弱柳一个激灵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抬眼见安南面色发白满脸痛苦的模样,眼前的一切瞬间让她清醒,她急忙上前一把拉着要继续对抗的安南,闪躲过徐澹刺来的一击后,忙道:“徐观主,我可以安心受死,但死前我却有话要问你一问!”
“弱柳,有什么话好说的,这道士发疯,无缘无故来杀咱们,凭什么你要安心受死!”安南气恼道,那剑当真乃神器,她的全身竟被伤的无法自愈,现在疼得她直发颤。
“无缘无故?”闻言,徐澹倒是停了下来,他负手而立,凌微剑持在身后,面上带着讥讽,冷冷道:“你可以问问你身旁这虎妖,我为何无缘无故来杀她,至于你,念你清修不易,双手无沾凡人之血,我可以放你离开,莫要搅事!”
“呵,你这道士当真狂妄!”安南暴躁性子上来,还要再骂,弱柳一把扯住了她。
“安南,我杀了凡人。”她声音低低的,思及原因时想到李豫,心下又是抽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杀了凡人?”安南闻言震惊不已,转而她又喃喃念道:“难怪,难怪,那日我感受到你身上有浊气,竟不是我的错觉。”
“徐观主,”弱柳撑着身子,努力压制着心底的畏惧,道:“那凡人乃是我失手所杀,盖因他要杀我夫……”
弱柳忽的一顿,唇抿了抿,接着道:“他要杀严煦,我为救他一时情急手下没了分寸,难道这也要我偿命?”
“我有错,难道那人就没错了?!”她质问道。
徐澹敛了敛目,随即又冰冷地看向她,那双寒目刺的她心生绝望,只觉得求生无门,“天有法,地有律,那凡人害人活着有人间府衙处理,死后自有地府阎王惩判,而你这虎妖害人,便逃不了我手!”
“跟他废什么话,快跑!”
安南突然施法缚住徐澹,而后拉着弱柳往屋外跑去,但方跑入院中,徐澹便提剑追了出来。
跑不了的。
弱柳心底生寒,就这样死了也罢,不然,她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李豫。
她感觉到背后劲风已经袭来,泛着寒光的剑已经对准了后心,她施法一把将安南推远,只等冷剑穿透身体,迎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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