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本单于正在安睡,你们竟敢前来打扰我,韩明远就是这般管教麾下兵士的吗?”
于扶罗坐起正想发作,却借帐中的烛光发现来人是韩易的护卫剑士杨理,却见杨理笑嘻嘻的问道:“怎么?胡须才刚刚长出,就想再次被剃了?”
于扶罗好一阵惊惧,缩了缩身子,按住腰中的短刃问道:“原来那夜的刺客是你?你想作甚?韩明远想作甚?”
杨理嘻嘻一笑,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道:“韩府君派我来问问你,方才接到了北路叛军的降书,说请你前去营中受降。你去是不去?你若不想去的话,韩府君说呼厨泉就要回来了,请他前去受降也是一样的。”
“去去。”于扶罗赶忙叫道,南匈奴内事于扶罗自知,能继任羌渠为单于的,不只是于扶罗一人,还有弟弟呼厨泉也行。自已这单于之位可算是擅自,并未得到汉庭的册封应允。
此番韩易击败了南匈奴人的叛军,可算是为汉庭立下了大功。他若从中使坏,汉庭说不定就将单于之位册封给呼厨泉了。于扶罗虽与呼厨泉的关系不差,可这是名器之争,万万不能让人了。需得在其回返之前,将北路的三万余大军抓在手里,并得到各部首领的认同。到时,呼厨泉就算是有异心,也无他法了。
于扶罗就在杨理等五十骑的护卫之下,乘夜离营,急匆匆的策马朝着已退军十数里外的北路叛军大营而去。来到十里之外,只见月光下,一处小丘上挺立着一个巨大的营帐,于扶罗惊问“那是什么?”
杨理笑道:“韩府君恐叛军有诈,特命人在此建一营帐,令叛军诸头领、大将前来此地向单于你纳降。”
于扶罗大喜,连连点头赞道:“韩明远果然心细,即使有诈,有你们在此,我也可安然而退了。”
杨理请于扶罗上丘,刚至一半,就见大帐之中涌出了百来人,个个手持弓刀的以匈奴语喝问道:“来者何人?”
于扶罗一惊,强自压下不安,以匈奴语回道:“栾提于扶罗。”
立时有人惊喜的叫道:“呀,真是持至尸逐侯单于,单于的声音我熟悉,是单于来了。”
话音一落,那百余人顿时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小丘,又弃了兵械,爬伏于地淘淘大哭起来,“持至尸逐侯单于您终于归国了呀……”
“该死的须卜当与泄泥那两个恶贼把老单于害得好惨呐……”
“幸得持至尸逐侯单于神兵天降,方能大破须卜当与泄泥两个奸贼啊……”
于扶罗纵马上前,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该死之极,见本单于借三万汉兵归国了,都不知前来迎接一二,反而还伙同须卜当与泄泥两个奸贼发兵来阻,真是可恶之极。本单于一想到此,就恨不得立即杀了你们。”
“单于饶命,单于饶命,我等皆是被那两个恶贼所迫,不得不来啊……”
于扶罗冷哼道:“本单于就是料知如此,才没有发兵灭了你们。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单于暂且记下了,日后再犯,二罪并罚。”
“多谢单于不杀之恩……”
“此地风大,一起进帐说话。”然而于扶罗却抚须遥望天际不语,左骨都侯丘林师子立即警醒的爬伏至其马前,于扶罗这才踏着丘林师子的背,下得马来。
杨理见了,不竟冷哼一声,“好大的威风。”
于扶罗仿若未闻,倒是那百余名南匈奴贵人望见杨理对于扶罗无理,皆举起兵刃作势威胁。于扶罗也不阻止,直径入帐。
杨理大怒,转头叫道:“既然单于有了部众,想必也无须咱们兄弟护卫了,那咱们就先回营吧。”说罢,领着五十名汉军护卫转身就走。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于扶罗在帐中主位上安坐,扫视了入帐的众将一眼,问道:“须卜当那老匹夫呢?”
丘林师子恭声说道:“今日天黑不久,大约酉时左右,就引着本部的人马不知所踪了。当时外部有汉军的监视,我等又早早的送了降书,所以不敢派兵前去追杀。”
于扶罗一惊:“早早的送了降书,有多早?”
丘林师子应道:“是在泄泥叛军战败之后,大约是在申时初。”
“申时初?此时已是亥时中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这韩易在干嘛?”于扶罗正不解时,突闻帐外喊杀声四起。
众人大惊,慌忙出帐察看,只见四周火光冲天,尽是密密麻麻的持械乘马敌兵。再望旗帜时,顿时大吃一惊,竟是早早逃离此地的须卜当一部。
于扶罗一时间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虽不知究竟,必是因韩易之故。不由厉叫一声:“韩易,本单于在得生之后,必不与你干休……”
中平五年夏六月初,南匈奴叛军诈降,持至尸逐侯单于于扶罗没于乱中。西河太守韩易闻讯大惊,连夜起兵直击北路叛军,大破之,杀敌千人,俘敌三万,自须卜骨都侯单于以下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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