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恹恹的返回营寨,顿时一睡不起,也不食用晚餐,就连第二日的军议也借口病了不去。一日未食饭食,把陆平、成齐二人急的团团转,再怎么劝说也无用处。最终思及韩易十分敬重的孙坚来,于是急奔到淮泗兵营去寻孙坚。
孙坚在今日的军议中得知韩易身有不适,本来也想来视探,闻道传报,立即策马奔来。人未至,声先至,韩易睡在帐中,便听到孙坚远远传来的笑语声,“哈哈哈,明远贤弟,大丈夫虽病却不用饭食,这可不是好事情啊。如此怎能使身体快快的好转起来呢。”
韩易勉力的挣扎起来,朝进入帐中的孙坚拱手叫道:“大兄,易身有不适,未能亲迎,还望恕罪。”
孙坚笑道:“你我兄弟也,还讲究那么多的虚礼做甚。”说着俯身探视,不禁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一夜未见,就如同病了数日的重症一般,竟如此的憔悴。”
韩易轻咳了几声,说道:“这……易也不知。”
孙坚坐在行军榻上,拍着韩易的手道:“陆平大至将昨日之事说予我听了。你可是因为西乡侯坑杀三万余战俘之事,而心生不安之念。”
韩易叹息一声,说道:“易出身底贱,时常往来于百姓草民之间,还算知晓其思其想。他们碌碌一生,无非只想求得一日饱食罢了。他们的需求并不高,谁人能够做到这点,百姓们最是感恩,会记念他一辈子的。汉帝庸碌,大臣奸恶,让天下的百姓求食困难,这才被区区张角之辈就掀起了浩大的声浪作乱。”
“身为征讨大将,不思朝庭地方之过,反将从贼也一并坑杀之,这……需知大乱之种已经播下,屠杀虽能镇得了一时,却不能镇得了一世。就好比一人体内有疾,外表的皮肉生了毒疮,不思医治体内之疾,反而用刀挖去皮肉的毒疮,便认为是疾病大好,这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数万贼人因我而降,却被无故坑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大惭啊。”
孙坚感慨的劝道:“事已发生,你如此的为难自已又有何用,难不成死去的人会重新复生不成。你不过是区区的一郡左贼曹吏,还不是朝庭的正式官员。而我也不过是区区的三百石下邳丞,就连一县之地也管不了,如何能管这天下之事。天下有疾,贤弟若真是有心改变这一切,何不努力的攀爬,直到做到宰执天下的地步,再来亲自医治吧。”
韩易迟疑的问道:“我来医治,我有这个能力么?”
孙坚大笑,说道:“有没有能力不说,谁人也不是天生的治世能臣,皇帝的儿子也不是人人都可做皇帝,不是么?只要你有此心,总比那些贪官污吏治理得好罢。”
韩易点头称是,说道:“易不敢夸言,若让易治理一县之地,必可使一县之地乐享太平。若治理一郡之地,必可使一郡之地繁荣富强。若治理天下……呵呵,太远了,二千石的太守之职,今生有没有担任的可能还不知呢,竟想要宰执天下了。”
孙坚笑道:“有志者,事竞成,不是么,只要你有此心,必有成功的一日。”
“那真的是呈兄吉言了……”
韩易一时谈性大起,紊紊叨叨的说了许多,就连从小被人多方误解,差点性命不保之事,也一并说与孙坚听了。向来开朗的孙坚,此时并不主动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良久,直到韩易说累了,自已疲倦的睡去,孙坚才轻轻的将被角掖好,走出帐外。
陆平、成齐在帐外等候了许久,两人都成雪人了,见孙坚出帐,忙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上前问道:“孙老爷,我家主人如何了?”
孙坚展颜一笑,说道:“应该无妨事了,昨日之事虽然是因,可事已发生,又能如何。唯有不去思想此事,方能大安。我已用言激励贤弟奋勇攀爬,想必贤弟睡上一觉,便会安好了。”
陆平、成齐大喜拜谢,孙坚策马直回已营,有孙坚之妻弟吴景迎住,问道:“兄长去探视汝南的韩明远,不知其病如何了?”
孙坚说道:“其病是因明远贤弟心怀仁善之念而起,此时已然无事了。”
吴景点点称好,说道:“西乡侯刚派人来,有意表兄长你为他的属官佐军司马,并让兄长整备兵马,准备明日充当攻城之主力。”
孙坚一愣,说道:“攻城不顺么,贼人无有生路,如何会不以死相拼之。唉,破外城时,明远贤弟有大功,此职本来当属明远贤弟的,只是他这一病倒,却让我占去了此职。我心不安呐。”
吴景忙劝道:“兄长切切不可于心不安,须知兄长年过三旬,又历三县之丞,方能得到今次的升职机会,万万不可推脱了。韩明远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就为汝南的左贼曹史,暂佐军司马,可谓是年青有为,日后的升职机会必然远多于兄长你。还请兄长惭领了罢。”
孙坚默然不语,若在今日之前,也许自已就惭领了。可是通过今日韩易的交浅言深,孙坚才知韩易的出身比自已这商贾之子还低。自已从十七岁时为官,至今三十岁整,方有升职比六百石的机会。韩易若是失了此次机会,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升到比六百石。
孙坚数次欲抬腿去找朱雋推脱此职,终是迈不开步子。只能是自已给自已找理由说道:“明远贤弟乃是汝南郡守赵谦的属官,西乡候必不能够强行夺了赵郡守的属官,所以这才转而任命我为佐军司马的吧。”
吴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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