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我一度以为自己最幸运,父皇常常来看我,常常宣我进宫,他会亲自陪我用膳,读书认字,甚至陪我玩球捉迷藏,他诸多子女,唯我有此殊荣。直到我真切明白假的永远不会是真,愈发看透,这世上只能有毓秀公主,从来没有一个叫宋毓秀的皇子。”
“别的公主尚能女扮男装出去玩耍,我穿了一回男装却被他鞭个半死,身边伺候的那批人都砍了。”
“我把他当父亲,但他是帝王。”
黄粱出神道:“公主不得参政,皇子却能……子承父业。”
云润生沉默,普通人家争财夺利能闹上法庭,何况是人口复杂诱惑极大,成王败寇的皇室,一个不慎便是死。
“多年来,外人眼中他最宠的子女便是我。有人恨我,妒我,羡慕我,唯我心惊胆寒步履维艰,年龄越来越大,露馅的可能越大。我渐渐习惯装成公主,竟比他更害怕自己被拆穿。”
“何时揭穿我的身份,何时便是我的死期。”年满十六,比别人矮,比别人纤细,声音也没变粗,这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心底的期许,不想长大。
想永远做个孩子。
谁曾想连虚假的活着都难。
男扮女装算什么,连为人的的身份都要剥夺!
黄粱说着说着摇头,忽而不耐烦道:“我何必跟你交底?反正我脾气是皇家诸多子女中最好的一位,你去打听打听毓秀公主的名声有多好。文武双全,和善宽容说的便是我。哭哭鼻子,砸砸东西,那算得什么?我不哭我憋着慌,不砸东西我手痒。我做梦都想在我兄弟们面前脱了衣服吓死他们!从此以后跟他们斗!跟他们打!等我坐上那个位置,老子把他们全都鞭死!”
“就因为狗屁虚伪的宠爱,那些人毫无根据的排斥我,嘲讽我,构陷我!凭什么说我心机深,凭什么说我身份不明!凭什么说我不是母后所出!”
少年愤怒的痛诉,白皙的额前青筋暴起,压抑多年的积怨终于对人吼出来,刺激的他四肢百骸血液倒流,头皮发麻。
云润生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掰开,低沉的声音温和而又包容:“以后想砸就砸,我给你鼓掌欢呼‘公举砸的好’!”
黄粱松手,怒气蹭蹭下滑,甩甩宽松的衣袖:“你那屋里的东西不值钱,砸了没劲。”
“得寸进尺,恃宠而骄,说的就是你。”
“你又不是我那个爹,何来宠我一说?”
云润生脸色一正,掰着手指给他算账:“首先,我救了你小命,之后默默你治病,窝藏你,一日三餐亲自伺候你吃喝,帮你洗过脏衣服,新鲜的蔬菜都偷偷给你留一份,买糖点心你吃,买新衣裳送你,肥皂借你用,床给你睡,水杯给你喝,符箓丹药更不用说。一听说你遇难我立马就来了,这还不够?我家里人都没这个待遇。”
一条条细数下来,少年的脸色变化莫测,指着云润生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云润生自个儿也是愣神,唉哟,这么一看他还真够心平气和,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做到这份上,活两辈子头一遭。
所以,还是大环境改变人。
换作在末世,死在面前他都没空瞅一眼。
“哈哈哈……”
黄粱仰头捂着脸哈哈大笑。
云润生摇头:“笑什么?”
“道长!”
“嗯?”
黄粱露出双眼目光灼灼盯着他,高高扯起嘴角:“你真好。”
“……还行。”云润生低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他死也不放弃,他坚信,只要静静地等待,有个人一定会来救自己,不能绝望,不能自暴自弃,只需争取一线生机便足矣。
那份坚定的信念催使他在生死关头再一次躲进妖物的肚子里。
云润生移开视线,指着双鱼玉佩提醒他:“有人将它连同一封书信交给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来救你?”
黄粱吃惊的接过玉佩,“居然是她!道长你真可恶……”
云润生手痒又想摸他的光头,黄粱立即偏头躲开:“不许摸!”
“我没那般神通广大。没人告诉我你死在哪,我有心相救也无力。若是等我发觉了再来寻你,怕是你尸体已经臭了。”
黄粱气红脸冷哼:“我不想说多谢。”
“没关系,多一次少一次无妨,举手之劳。”
“我饿了。”黄粱无精打采地靠着石头,眼看是什么脾气都耍不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虚弱模样。
“吃吧。”
云润生将一包干粮和水囊扔给黄粱:“将就一下,回去后我做大餐赠你。灵石这事是该好好谢你,让你费心了。”
“我这细胳膊细腿能帮上你真不容易。”黄粱忙打开包裹,看也不看拿起最上面的大饼往嘴里塞,大饼皮薄味足,外皮酥脆,馅料香美,咬一下口齿留香,好吃极了。包裹里除了几张大饼还有一大份肉干和干鱼块,一时间让饥饿的少年只顾得上吃喝。
少年精气神很好,云润生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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