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最后被冰冷清空的记忆,画面是杞莲惊慌跌下的身影,心里回响的却是一连串急速飞转的名字。悲哀而沉重的砸在胸口。
在黑暗中找不到呼吸,喘不过气,她像风筝一样,头顶虽然是蔚蓝的天空,被线束缚的身体怎么也够不着那片蔚蓝。那玉急切,每乘大风,便使劲挣脱那根线,终于在飓风中听到“咔嚓”一声,也等不急回头去看是不是断线的声响,在飞升或是坠落之前,那玉恢复了意识。
那玉有一瞬间困惑,因为眼前是孙周满眼紧张的面孔,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原本以为,孙周会劈头给她一顿教训,没想到孙周俯身挨着她的脸颊,近乎□□地小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醒了。”
那玉一听,便不急着解释,她感觉身体僵硬,想起身,身体却虚弱的要命。
“我……没有残废吧?”她有些恐慌地问。
“没有,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上有几处骨折,要好好修养。”孙周温存地说,语调非常柔和。
那玉放下心,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天前……你出事的第二天上午。”
她昏迷了十天!这让那玉有些吃惊,感觉很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没想明白,便不再想了,她问起杞莲,她记得杞莲跟她一齐摔下去的。
“她已经醒了,你不用担心。”
孙周的语调非常漠然,像是克制着某种厌恶似得,那玉看出来了,她垂下眼,轻声说:“人有旦夕祸福,这是意外,跟她没什么关系。你不要生她的气。”
“只要你不提她。”
“嗯?”
孙周维持着平和的表情,淡笑着说,“杞氏不详,总给你我带来血光之灾。看来不要跟她们打交道,彼此才能相安无事。”
那玉噤声,孙周不像是开玩笑的,也许真是动了杀意。
“小公子找到了嘛?”她转开话题。
“找到了,跟玩伴闹着玩,躲在外朝。”顿了顿,他说,“看来也不必等到幼学,还是早点让他读书识礼,免得养成顽劣的性子。”
“你有时间,也要亲自教教他。”
“看来是了。”
这时宫女端着汤药进来,孙周接过亲自喂她,那玉喝完药眼皮渐渐发沉。
“这药里有安眠的成分?”
“是啊,你安心休息。”
孙周给她掖好被子,等她睡着了,脸色便染上几分颓废。
他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过自信,以为可以保护好她。可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的,人有旦夕祸福。这世上无法把控的事还有很多。更让他自责的是,他不该固执己见出兵陈国,无功而返不说,他如果留在宫里,阿玉也不会失去孩子。他现在隐瞒下来,固然让她少些难过,但身体所经历的痛苦难道可以抚平?而失去孩子的事实,也永远摆在他的心里。
“如果”是无法挽回的事,谁都知道,遑论是他。他在钻牛角尖,是因为这个“如果”所带来惨痛的结果他无法接受。
而所谓“意外”,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就算这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突然对死亡无比恐惧,不寒而栗的恐惧无法抑制。他伸手抚上那玉的侧脸,是温热的,也是安详的。他安心似得叹了口气,在极短的时间里,心境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全世界的脸都很模糊,群魔乱舞的表情。但安详的睡颜是可爱的——他的寒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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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当某样事物的珍贵程度凌驾于自己之上,与之相关的话题也变得讳莫如深,至少孙周是这样的。私下设宴招待臣子,不谈女人,自然就要谈论政治。久而久之,每次孙周宴请大臣,他们心里便暗自揣测国君会说些什么,最近有什么新闻引起国君注意,会不会影响朝局等等。
自去年最后一次援陈无功而返,孙周也没再提收拢陈国的事,对楚国收回陈国,看来是默认了。
之前孙周一再坚持,现在说放就放,在宴请八卿的宴席上,他们摸不清孙周现在的想法,谁也不肯先提陈国的事,目光若有若无瞥向中军元帅。智罃权当没看见,他又不傻,国君也不是傻子,该提的时候自然会提。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孙周执爵敬向在坐列卿。
“陈国之事,是寡人固执己见,乃至于无功而返、疲惫军士。”孙周认了错,紧接着话锋一转,“如今楚国占了上风,若见晋国无动于衷,只怕诸侯对此产生疑虑。而楚国,恐怕又要与我等争夺郑国。在这之前,寡人欲要先发制人,诸卿可有什么计策?”
面对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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