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那玉眉心纠结,为难地说,“我已经没了头绪,乱七八糟都不知如何是好,在大海上驾船航行,没有灯塔不就只能空等沉船嘛?我也很着急呀,就算不再眷恋红尘的父亲,也知道自己为何要待在云梦山上,我却连下一步该如何下脚也不知道。”
“所以,为什么选择我?”孙周追问。
“因为你看的长远,看的透彻,局够大。撇去这些不谈,”那玉认真地说,“其他人我无法相信,对方也无法相信我。”
换而言之,那玉是相信他的?孙周的脸上虽然平静,心里的动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冷静来说,那玉的动机于他来说并不可取,他甚至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可如果出言拒绝,那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孙周对此心生警觉,不过显然,他缺乏应对这种莫名危险的经验。
“答应你也并无不可,不过你得听从我的安排。”
“如果我认为那是错的,也要听从?”
“瞧,我尚未应下,你便开始想着反驳,这可不行。”
“那好吧,不过栾家我还是得去。”不等孙周开口,那玉便实话实说了,“绛都的形势暗流涌动,如果师兄受到牵连,难保不会牵涉到云梦山,让他一人待在栾家我不放心。”
“但这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会自不量力,仅仅是观察形势,等到情形不对好劝师兄离开。”
“如果只是这样,真有万一,我与越尧也是旧识,不会坐视不管,你不用亲自冒险。”
“那不一样,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我承认你比我要高明的多,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答案也不尽相同,也能多一种参考不是?”
孙周默然片刻,肃着脸说:“阿玉,有些事虽然看在眼里,但我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这我知道,但你也要随时掌握那里的情况对不对?再说,就算没有你的事,绛都我也必须得去。”
孙周发现那玉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那种不协调的冷漠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他回想两人谈话的过程,记不起褪去冷漠的确切时刻。心里思忖,也不知那玉下一次会在何时露出那种表情。
“楚王受了重伤,恐怕很快就会撤军吧?”
听她主动提及这场战争,孙周无法确定这种话题会不会引她不快。那玉将他的踌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反感,这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就她自己而言。
“对不起,我有时想问题不太乐观,也会冒出极端的念头,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改变。”那玉坐了下来,有些疲惫地说。
“你也不用勉强自己……”隐没的话语之后,他不知该怎么去说。
那玉闻言,却摇摇头。
“腐坏的叶子如果不能去掉,最后整颗树都会死去……”感觉这种话题又会沉重起来,那玉接着之前的话题,扭头对孙周说,“楚王的那只眼睛怕是保不住了吧。”
“是啊,保不住了。”
那玉没有看见,他看的分明,楚王伸手拔箭,那箭尖上还带着他的右眼珠子。
“楚王将箭还给养由基,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也不知他得手没有。”
“只要找到放箭之人,谁又能从他的箭下逃脱。”毕竟对方可是“百步穿杨”,赫赫有名的神箭手。
至于孙周所说楚王还箭之事——昨天他跟潘党比箭,结果楚王发现后大发雷霆,将两人臭骂一通,末了还将两人的箭全收走。
那场比试那玉和孙周也混在围观的人群里看过。世事难料,昨天楚王还因为比箭的事大骂养由基,今天却被箭矢射中。
真遗憾……老实说,那玉对楚王的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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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鄢陵一战一直打到天黑方才各自撤军,回到驻军的地方,尽辉的苍穹已升起星斗,尽管没去看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战场,待在军帐里,也能听到受伤将士的□□——有时细微,有时高亢,断断续续在耳边回荡。
帐外刮起的阵风,时不时将血腥味送了进来。
这时东门衍掀起帐帘从外而入。
“司马子反命令军使视察伤情,整备兵械,鸡鸣而食,大有再战之意。”他一面说,一面将食物摆在台榻的桌案上。
那玉虽然饥饿,却没什么胃口。孙周对东门衍说:“你去一趟晋军营地,探听他们有何反应。”
东门衍应诺离开,那玉跟着起身,不过没出帐篷,只在门口看看外面的情况。火把照亮的地方,入目有不少伤兵。现下物资匮乏,医者也少,大多伤患都是随便包扎,医药是天方夜谭。天气炎热,那伤口恐怕不等回国便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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