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儿自小娇生惯养,从未看见过这般残酷的景象,脸色一白便软软地瘫倒在孟寒心的怀中不省人事了。孟寒心轻轻蹲下身子,双手环抱着漓儿斜倚在一棵大树之侧,静静看着眼前那满目的疮痍,想着那救命恩人也该现身了吧!
“孟姑娘可是伤着了?”过了许久,尸佼那熟悉的声音自身后悠悠响起,带着几丝淡淡的焦急和微微的喘息。
“多谢尸公子,心儿并未伤着,倒是这妹妹可是被吓晕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
“这也好,左右二位姑娘也是安全了!”尸佼绕到孟寒心跟前,一把便将漓儿背了起来,“孟姑娘,此处荒郊野岭虫蛇出没,不如先去找个人家暂避吧!”
“但听恩公的安排!”孟寒心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子,眼底含泪。
“恩公?额孟姑娘哪里话?姑娘既是公孙公子的故人,便是我尸佼的朋友,切莫太过见外,白白伤了这情分!”说话间,尸佼偷偷捋了捋袖子,勉强遮住臂上新添的血痕。
此时正值夏末春初,郊外茂密的灌木丛中,各色野花争奇斗艳,更有彩蝶翩跶流连其间,端的是韶光大好醉人心神。只是,如今刚刚遭逢大难,良辰美景再好也是无福消受,孟寒心只想快些找到一个落脚之处,再喝上一盏清茶勉强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间两进的茅舍,那屋顶的茅草黄灿灿的纤尘不染,木质的墙壁也并无丝毫陈旧腐朽之态,看模样兴许是最近方才建好的。只是,这茅舍的主人,到底又会是谁呢?
轻轻推开主屋的门扉,屋内竟是空无一人,尸佼背着漓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一把便将漓她安置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孟寒心随后而入,轻轻坐在床头掖了掖被角,伸手覆上漓儿光洁的额头。
“还好,并未发热。”轻轻松了一口气,孟寒心微微一笑,抬头打量起了屋内的陈设装潢。
只见,屋内的木墙与房梁之上,皆是涂了一层薄薄的清漆算是防水,而靠着床榻的则是一个大大的药柜,上面布满了一个个编着号的小格子。在床榻对面的,是一排大大的藤编竹筐,里面还放了不少的草药,一应都是极为普通而常用的。看来,这是一个隐世医者的家。
屋外的院子中,尸佼吹埙唤来一只白鸽,在它的脚上系了一片小小的布条,上面写着孟姑娘的情况和这间茅舍的大致方位。白鸽扑腾扑腾翅膀,向着公孙鞅的住处而去了,尸佼眼看着白鸽离开,心中一块大石头终究还是落了地。
不知不觉已到午后,但是依旧没有公孙鞅的回音,而病卧榻前的漓儿依旧昏迷未醒,双目紧闭额上渗出了点点汗珠。漓儿这是梦魇了吧?孟寒心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手绢替她拭去额上的水光。不经意间,肚子“咕”的叫了一声,方才想起自己竟是没有用午膳。
这时,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灌入鼻中,孟寒心心中微动,循着香味迈出了房间。但见,在那小院中竟是生了一堆火,火上架了一只肥硕的野山鸡,滋滋冒着热气。烤山鸡旁,还生了一小堆火,火上架了两条被烤地外酥里嫩的鲈鱼。
“孟姑娘可是饿了?”
见了孟寒心,尸佼一点也不意外,随手拾起一串鲈鱼塞入了她的手心。鲈鱼是腌制过的,撒了不少的调料粉,均是尸佼随身携带应急的,此番也只耗费了一小半。接过鲈鱼咬上一口,焦香酥脆唇齿留芳,孟寒心馋意大发不一会儿便将它吃了个干干净净。
“孟姑娘慢点吃!”
尸佼哑然失笑,又递来一只烤地流油的鸡腿,一整只鸡腿下肚,腹中终于微微饱足了。用了半盏熟水,孟寒心又匆匆忙忙赶回里屋,照顾起了卧床不醒的漓儿。不知为何,孟寒心觉得漓儿的病不单纯只是被那场面吓着了,却又怎么也猜不到背后的缘由。
不知不觉入了夜,却也依旧没有公孙鞅的半点消息,尸佼不知,那只白鸽早已被弹弓打了下来,现在正摆在哪户人家桌前成了喷香的菜肴。而那封帛书,还未拆开便被扔进了阴湿的水沟之中,而此时的公孙鞅正陪着自己的好友饮茶逗趣。
久等未果,却也并不敢入睡,尸佼摘了片狭长的竹叶,放在唇畔悠悠吹奏了起来。吹的,乃是那曲扬州月,在这山野间的月夜下,倒还颇有几分应景。孟寒心听着乐声,靠在阶梯前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感觉鼻尖有些痒痒的,孟寒心不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顷刻间睡意全无。难道竟是漓儿醒过来了吗?孟寒心心中一喜,猛然睁开眼睛,但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着她的窘态咯咯直笑。
“你是”孟寒心努力按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
“我叫枸杞,是周神医的小弟子,姐姐又是从何方而来,竟会在这里睡着?”小男孩声音清脆,带着几分童稚之气。
“周神医?”孟寒心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个称号越听越熟悉,“这里可是周神医的家?”
“是啊!”枸杞乖巧地点了点头。
“枸杞快来帮忙,师父说屋子里有个病人,病状极其罕见呢!”不远处,又响起一个声音。
“黄芪师兄,我这就来!”枸杞皱了皱眉头,急急忙忙地跑远了。
而这时,空气中氤氲起了一股浓郁的药香,泛着丝丝苦涩之味。再看屋前,几个身着白色粗布棉袍的少年进进出出,似是在忙着什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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