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擦黑的时候,镖队就在恢复得差不多的许丘二位总镖头的指挥下
开始进行了准备。第一线曙光透出云层的那一刻,第一辆马车已经驶出了这个小
镇。
薛怜还未回来,聂阳担心妹妹,加上董清清说月儿的伤口只要不遇颠簸已经
不会妨碍愈,就往镇上买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搭了个软床进去,跟在镖队最
后,董清清和谢志渺连同绿儿一道,在其中照料。
柳婷和云盼情不约而同坚持骑马,女眷的马车里,一下只剩下了董诗诗和田
芊芊,还没行出两匹马远,董诗诗就钻出头来,把她叫了进去看着,自己出
来窝到了聂阳怀里共乘。
董剑鸣尴尬的推拒两句,最后拗不过姐姐,只好勉为其难坐在里面,摆出一
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不敢旁看。
逐影的人与镖队终归生疏,除了韦日辉和魏晨静过来进了镖队中,都远远
骑马引在余丈前。
慕容极双眉紧锁,骑着马落在最后,心事重重。聂阳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才露出一丝笑容。
聂阳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貌似轻松的笑道:“怎么,还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么?”
慕容极摇了摇头,沉声道:“那种诬陷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哦?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极沉吟道:“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四人是分头去追的吴延吧?”
“不错。的确如此。”
“那就怪了。”慕容极迟疑道,“被我打下山崖的那个武功十分不济,只有
轻功还算可以,绝不是吴延。我原本以为谋杀死殷前辈的那人才是吴延,可你
带回来的那个,却是李青鹿。”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问道,“那么,吴延是谁
放掉的?”
鹰横天抓回的人筋骨尽断,而且下山就交给了官兵带走,没人看他的原本模
样。云盼情对追击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谈,只说已经把那人杀了。纯粹就事来看,
两人皆有可疑。
慕容极轻叹道:“只凭一面之词无从断夺,说实话,我也不该把那人打下山
崖,无人见证,我也逃不开嫌疑。”
聂阳笑了笑,漫不经心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想下去了,如果让一
个吴延搞得咱们自己分崩离析,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说完,他突然一改话题,问了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场,帮我确定一下。
咱们那次见到赵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么?”
聂阳笑道:“没,没什么。”
看着聂阳的笑容,慕容极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担忧之色,“聂阳,当真没什
么?”
聂阳淡淡道:“等到证实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丰州仰赖龙江之便,丰饶富足,越往南行,路上的行人就越见密集,商贾小
贩比起路上经过的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倍。而且清风烟雨楼盘踞于此,江湖中
的常武人也都不敢在此惹是生非,紧张的气氛逐渐消失,镖师的脸上也都渐渐
露出了笑容。
半日的功夫,离下一个落脚点所距尚远,镖师们拿出了备下的肉干面饼,众
人一起在野地的草坡上简单用了顿饭。田芊芊颇为挑嘴,只是寄人篱下不敢发作,
嚼了两口,便推说吃饱回了马车。
韦日辉稍微得了点空闲,就奔去前面逐影找花可衣去了。留下魏晨静和其余
人毫不熟络,只有跟着聂阳坐下。
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聂阳看似随口般问道:“魏姑娘,这些时日下来,不知
道有没有令妹的消息?”
魏晨静脸上顿时一黯,低声道:“多谢聂少侠关心,前些日子我还发现过两
次夕安留下的暗记,我本想带人去追的,可是花姐姐不让,说既然那人已经学会
了我们的手段,恐怕会是陷阱。孙姐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没再去找她。”
“她留下的暗记有没有说些什么?”聂阳伸手夺下董诗诗手中的酒壶,瞪她
一眼放到了一边,口里问道。
魏晨静叹了口气,道:“那都是些很老旧的简单法子,而且都在一些常人
也能看到的地方,说实话,我怀疑那不是陷阱。只可惜记号太简单,我只能看出
夕安她很着急等人帮忙。因为两次的指向都在西南,我想反正也是要往那边去,
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魏夕安身边那个人就是邢碎影,那她就是唯一知道最近邢碎影行踪的人,
就算无从得知邢碎影下一步打算,找到她至少也能了解到很多目前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下一次发现你妹妹的行踪,逐影的人不帮你,我帮你。”聂阳拿着水
袋,一边说话,一边塞进董诗诗去够酒壶的手里。
魏晨静顿时满面喜色,颔首道:“那就先谢过聂少侠了。如果我妹妹能够得
救,今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份恩德。”
“那倒不必,”聂阳摆手道,“我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心而已。”
然后,终于忍耐不住的聂阳对着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依然试图伸手去拿酒
壶的董诗诗道:“诗诗!你答应过我一天只喝一杯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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