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面带微笑,悠然道:“可能是小人不懂武功孤陋寡闻,如果说错什么,
聂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我曾用重金打探聂家剑法的这招绝技,怎么就从没听说过
还有最后那一次匪夷所思的的变化呢?”
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回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找方才
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
自然表示那一招本就该有这样的变化……”
话说至此,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套并非剑法的武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
般的呈现不停。
点、戳、旋、挑,一把常的折扇并拢而成的短棍,依靠着手腕灵活至极的
变化,轻巧的格挡开迅捷凌厉的剑招。
那正是邢碎影此前在殷亭晓绝命之处化解他浮生若尘时的精妙招数,而那一
串精妙的变化,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方才浮生若尘穷途末路之时,本能使出
的,竟然是脱胎自那些招数中的灵犀一击。
换句话说,没有那时与邢碎影的全力一战,就不会有今日这威力无穷的绝杀
后招。
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在心底得到了确定,聂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剑
柄,冷汗顷刻浸湿了掌心的缠布。
李萧的确是邢碎影杀的,聂家剑法中的浮生若尘,邢碎影用的远比聂阳还要
熟练!
这……这怎么可能?决计不愿承认这荒谬的念头,聂阳缓缓收剑回鞘,额上
却还是忍不住出了一层细汗。
董凡看他面色微变,远不如方才镇定,心中也暗觉诧异,恭敬道:“聂公子
天赋奇才,能于此等生死决战中顿悟妙招,小人纵然不懂武功,也深感钦佩。”
聂阳垂目沉吟,突然抬头,双目一亮道:“董大老板,有些事想必你应该知
道的比我更早吧?”
董凡不禁一怔,笑道:“聂公子此话怎讲?”
聂阳也不再顾忌还有旁人在场,沉声道:“夏浩没死,你也不必再装糊涂了。
他既然没死,那当日伪装用的尸身之上,那似是而非的浮生若尘,是谁使出来的?
使出的那个人,又是谁教的?”
董凡肥肥胖胖的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惊讶,反而笑着抬手拍了拍巴掌,缓缓
道:“大老板爱女心切,做得太过明显,早知只能瞒下这么短的时日,当初也不
必那么早便叫四爷解脱了。”这话等于承认了董浩然尚在人间,他微一停顿,继
而道,“小人不知道聂公子究竟在作何猜想,小人只知道,大老板功夫差的很,
这招浮生若尘只是从邢碎影那里偷学而来,你使出的这一招变化,大老板决计不
会。”
聂阳面色有些灰败,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自然是不会的,因
为这后招,普天之下,仅有他一个人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聂家剑法之中仅有这一招浮生若尘鹤立鸡群,本就令聂阳心生疑惑,此刻顿
悟出威力更加惊人的绝杀后招,心中不禁不觉喜悦,反而满腹苦涩无从宣泄,直
想冲到树下弯腰呕吐。
只因他猜测出的事实,实在太过难以接受。可是,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
姑姑甘心赴死,邢碎影为何会懂得那招浮生若尘。很多原本苦思不得的事情,也
浮现出了背后更深处的原因。
这招剑法,根本不是聂家所有。
这招剑法真正的人,恐怕是被南宫家击败后苦心钻研力求雪耻的烟雨剑
赢北周!
一道清晰的脉络,终于浮现在聂阳心头。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最恶劣的猜测,尽可能的在心底维护着聂家先辈的名誉。
但唯一的可能,就是赢北周不知何故死在了聂家,创下的绝招为聂家所取,大概
是心中有愧,聂家将赢隋托于世交仇家代为养育。而长大后的赢隋,机缘巧知
道了事情始末,心中恨意滋生,开始着手复仇……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理的缘由,聂阳心中苦苦思,却始终不到
另外一处难解疑惑。邢碎影提起过手刃了他的亲生父亲,却又为他的生母报了血
仇,那……那自己的父母和这招剑法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牵扯进来?
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并非全不关心,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可能知道的
人,只不过聂清漪对此守口如瓶,他人自然也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线,之后
忙于报仇,养父对他也十分疼爱,对此也便渐渐看的淡了。
可不知道为何,现在想到了此处关键,反而越发觉得,那一直隐于云雾之中
的生身父母,反而一定与邢碎影有着极大干系,说不准,也和聂家有着千丝万缕
的练习。
赢隋是赢北周遗孤,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是某个和聂家相关之人的遗留
血脉呢?一时间,苦心压抑多年的血缘疑窦尽数涌上心头,心中缭绕不断,尽是
一双模糊的身影,远远地凝望着他。
董凡笑吟吟的看着聂阳面色变幻不断,看了片刻,身畔一人匆匆过来附耳说
了些什么,他才收敛笑意,躬身道:“聂公子,小人园中尚有俗务待办,如无要
事,也先就此别过。”
聂阳心神激荡,沉思不语。董凡微微一笑,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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