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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长歌却从未没这般多的讲究,他虽不喜同旁人接近,可但凡是他身侧之人,便似乎从未曾被他以下仆下婢应待。临霜尚记得,在沈长歌命她今后与其他膳时,她第一次同他共膳,她说什么都不敢同他一桌,还是后来安小开好劝歹劝,几乎是将她硬按在了板凳上,才让她在胆战心惊间吃完了那顿饭。
经过了这些天,临霜已不复初次与他同膳时的惶恐,却不免还是会有些拘谨。所以在吃饭时,大多都仅顾着眼前那几道菜,更极少起身夹菜。加上沈长歌吃饭时一向不爱说话,平日都是安小开活络气氛,而今小开一不在,更令她十分拘束,不顾其他,只一味地扒拉着自己碗中的粥。
沈长歌很快发现了,起先未动声色,只默默时不时用余光观察。见她一直深埋着头,至多不过夹两下面前最青素的素菜,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门口的安小开也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偷偷向屋里看。
从旁抄了一个空碗,沈长歌夹了满满一碗的鸡鱼肉丸,放在了她面前。
临霜一怔,错愕抬起头。
“你把这些都吃了。”沈长歌对她道。
安小开的眸子瞬间睁大了,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之色。
那是他的碗啊!
看这样子,少爷是真不打算让他吃饭了?
沈长歌的位置正背着门,自然望不见门口罚站的安小开。然而侧对的临霜却能望见,瞥眼瞟着一脸急色的小开,临霜有些犹豫,慢慢道:“那个,少爷,我觉得……”
“快吃了。”沈长歌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视线悄无声息朝后一瞥,又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些。别忘了我嘱咐过你什么。”
……
你现在既然已是我的侍读,那就记得照应好自己,你伴我进学是为了照顾我,不要还没等照顾到我,反倒先将自己的身体弄坏了,让我来照顾你。
……
“……哦。”他既然都已这么说,临霜自然再无言回驳,只得讷讷地应了。同情地向安小开递去一道眼神,慢慢把碗接过了。
安小开的脸色彻底颓丧下来。
从中挑了一块略为肥硕的红烧鸡,临霜轻轻一嗅,慢慢放入口中。
沈长歌的目光轻瞥,见她缓慢将鸡块吃下,面庞一抹笑意轻闪而过。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他似忽然想到什么,筷子微顿,道:“临霜。”
临霜正埋头吃力啃着骨头,闻唤低低应了一声。
“今日,你留在苑里,不必伴我进学。”
“啊?”临霜登时愕住了,傻瞪眼了半秒,刚想开口问为什么,才恍然发觉口中还含着骨头。没想到刚一开口,竟赫然被半碎的骨头渣卡住了嗓,忽地便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沈长歌忙起身为她斟了杯水,又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慢些,先顺一顺气,等下把水喝了。”
沉稳有力的拍抚终于令气息稳下许多,临霜很快执起水杯,咕咚咕咚饮下了水。
安小开亦是有些微愕,“少爷,为什么呀?”
沈长歌回眸瞥了一眼,“有你什么事。”
“我是帮临霜问的……”安小开的目光飘了一飘,摸着脑袋若无其事道。
懒得理他,沈长歌很快转过头来。
临霜心下显然异常焦灼,心头飞快一索,想着他大抵是顾及昨日之事,这才决定先不令自己跟着,立道:“少爷!我保证,今天我一定不会胡乱闯祸,也一定不会扰乱课纪了!我一定乖乖在太学等您,您就让我跟去吧!”
“和这个无关。”沈长歌的话却反驳了她的想法,“你昨日身上落了伤,行动不便,还是养一养的好,而且,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你。”
他这话说得本没什么,可听在安小开的耳中却徒然变了一个滋味,他双眼一瞪,迟缓地飘过去一眼,脸色顿时暗下来。
身上落伤!行动不便!
“……”愤愤地嘀咕了一声,“真qín_shòu!”
沈长歌听见了,平平丢过去一个目光。
“……咳!”安小开低咳,顶着压力,默默回去站好了。
站起身,沈长歌自临霜所携带的书袋中取出什么,向临霜吩咐,“昨日经你们那么一闹,害得甲班全数被罚,要将这内容抄拓十五遍。我抄不完,你来替我分担五遍吧。今日你不用伴我,留在苑内,只替我做这件事便好。”
临霜却打心底不愿,垂着眼望着他递来的书本,却没有接过,眼巴巴抬起头,一脸哀恳的神色,“可是少爷……”
沈长歌却似乎已经笃定,眉峰微挑,等待着她的回应。
看他的样子已定了此事毫无回寰,临霜没有办法,只能郁闷着脸迟疑接过了,闷闷道:“那,少爷,奴婢一定将十五遍都帮您抄好。”
“只五遍就好。”沈长歌淡笑,“我喜以竹宣纸配烟墨,好行书,以你的能力,应该都能做得到。”
竹宣、烟墨、行书……临霜一一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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